“不是当家的,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问俺要银子作甚?” “你个娘们家家的别管,总之我有正事。” 屯长媳妇还待再问,黑暗中看到自家男人锐利的眼神,嗓子里所有的疑问瞬间哑然熄火。 被子一掀,嘴里嘟嘟囔囔的,屯长媳妇摸黑打开炕琴,熟门熟路的在炕琴深处摸索半晌,最后才掏出个银角子塞给了被窝里的丈夫。 次日一早的,秦宝生起床后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拽着昨晚婆娘给的一两银子就离开了河田军屯。 秋日的清河堡早晨,比起冬日来那明显是要热闹多了,即便不逢大集,清河堡里也是难得的热闹。 秋收是个苦活计,这马上就要秋收了,百姓们便想着,带上家里的出产,去清河堡换点东西换点钱儿,割点肉,买点好的,准备在家中犒赏家人一整年的辛劳。 这不,一个个的早早就带着家里的出产进了城。 秦宝生跟人家不一样,骑着匹老马,空手空脚的跟大爷一样进了清河堡,都没顾上先祭自己空落落的五脏庙,人就直奔清河堡内唯一的一家肉铺而去。 秦宝生来的比较早,这会子肉铺才上肉,买肉的人却不算太多,秦宝生耐着性子,等到前头几拨客人都买肉走了,他这才堆起一脸笑容,乐呵呵的来到肉案前。 河田军屯离着清河堡近巧,且秦宝生又掌管一屯生计,手里也是个有钱来的主,平日里隔三差五的也回来割回肉,人高马大的屠夫自是认得这熟客的,见了人,忙就停下手里剁骨头的动作,满脸热情周到的看着案板前左右挑拣肉的人。 “哟,这不是秦屯长么?秦屯长,昨个您不是才买的肉,怎么今个又来照顾某的生意啦?” 按照以往看,这货手头再有钱也是个抠门的,最多一月买上个两三回的肉,而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昨个这货才来称了半斤猪肉家去吧,怎么? 高壮屠夫心里才嘀咕呢,案板前的秦宝生却呵呵一笑,故作自得模样点点头。 “对,称肉,今个我可不要那臊腥气重的猪肉了,你给我称羊肉。”秦宝生视线落在挂在档口的一腔剥皮羊身上,“喏,直接给爷砍一条羊腿子,要后腿,后腿肥点,肉多。” 别看他说的大气,可心里?秦宝生肉疼坏了。 人家屠夫却不晓得秦宝生的内心活动,心说这可是大生意啊这是,忙笑眯眯的点头,不等秦宝生再开口呢,屠夫生怕秦宝生反悔一样,忙把挂着的一腔羊卸在案板上,提起大刀一剁,直接砍下了一大条羊腿。 “秦屯长这是发财了吧?竟是要买一整条羊腿,还是羊后腿啊!” 秦宝生等着就是对方的这句话,他都酝酿好久了的说,见对问起,秦宝生故意把脖子一扬。 “昂,那也没什么的,这不是我们军屯出了天大的喜事了么,回头怕上头来人,我身为屯长,不得准备点好酒好肉的招待招待啊。” 此言一出,正在给羊腿砍小块的屠夫,手里的大砍刀蓦地一顿,眼底快速闪过暗芒,等再抬头时,屠夫表情不变,笑呵呵的继续砍肉,口中却不经意道。 “呦呦,那某可是先恭喜秦屯长了,大喜了呀!秦屯长这般高兴,您屯子里到底是有啥大喜事?您给说说,说出来也让某跟着乐呵乐呵呗。” 秦宝生仿佛是被拍到了马屁,挠到了sao痒一样,浑不在意的立刻回道。 “嗨,也说来也不是啥大事,不过是去年的时候我们军屯来了新人了么,新人是个有本事的,一来我的军屯就发下宏愿,说是要在我们这苦寒之地种南方才得的稻米,当时的时候啊,我跟着满军屯的人还笑话人家来着,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屠夫很是配合的问。 秦宝生得意一笑,也没再卖关子,背着手摇头晃脑的。 “哈哈哈,那新来的家伙,不仅短短几日就把百亩荒地开成了良田,今年更是早早的育秧耕种,竟真的在咱们这极北种出了水稻不说,收获还比一般的农作物丰收的早,眼下咱都还没开镰收割呢,人家那稻米却已经是颗粒归仓了!你怕是还不知道,那稻米不仅颗粒归仓,出产竟然还比在南边耕种足足多了三成,三成啊你知不知道!” 只听哐当一声,屠夫手里的砍刀不慎落地,屠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嘴里喃喃:“三,三成?” 秦宝生仿佛很满意对方震惊的模样,得意一笑,“嘿嘿,给吓坏了吧?我跟你说,当时我亲自去看秤,得到这个结果,老子也跟你一样吓傻了,哈哈哈……” 屠夫这才回过神,配合着秦宝生哈哈笑着,忙弯腰捡起刀,屠夫望向秦宝生的双眼都泛光,嘴里的好听话那就更不要钱一样使劲冒。 “那可得恭喜秦屯长了,自古这粮食增产,不要说三成了,就是一成半成的那都是天大的事情,秦屯长管辖之下,竟能有这般的祥瑞收获,想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