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客气地笑笑而已。 即便如此,她若能冲他微微一笑,他瞬间就像暖阳入了怀,万事也不放在心上。 天下这样大,皇宫如此幽深,没有姐姐相伴,自己就是无根浮萍,一天也熬不下去。 眸子暗压压,波涛汹涌里又带着凄苦之感,没来由得让人心疼,伸手去够酒,却被另一只莹润的手轻轻按住,苏雪盼娇滴滴地附耳,“陛下,臣妾刚刚新学了个舞,把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铃铛,再套上七彩面纱,屋里只留一盏灯,据说特别美,晚上跳给陛下看啊。” 他怔怔地瞧着她,阴郁目光落在对方娇美脸颊,让眼前人不由得抖了抖,苏雪盼机灵,知道天子心思不可揣测,瞬间又恢复笑容,圆润下巴凑过来,“好不好嘛,陛下。” 棠檀桓才回过神,伸手捏她的鼻尖,宠溺地:“你也会耍滑头讨宠了,除夕夜要去皇后宫中,哪能去鸾雪阁!” 苏雪盼吐舌头,“哎呀,臣妾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就是多。”笑眯眯地撒娇,“还请陛下恕罪,念在臣妾是个贫民丫头,别怪罪。” 对方笑起来,在这个压抑得让人心口沉的夜里,耳边能有个像苏雪盼般叽叽喳喳的热闹人,也挺好。 细瞧她一身松花襦裙配桃红披帛,碧玉簪子插在发尾,嫩得像新生的柳枝,轻摇慢摆。 “贵妃刚才说什么舞?”他将她搂在怀里,乐悠悠地问:“从哪里学的呐!” “胡姬最近都在跳,我偷偷看着就会了。”伸胳膊搭在对方双肩,痴痴地笑着:“我听他们说啊,只能给亲近之人跳,因为啊——穿的太少了。” 眉眼弯弯,和个小孩子似地,半点儿不带情/欲之色,他倒有点期待了,忽地改口:“那朕今夜就顺了贵妃的意,摆驾鸾雪阁,想必皇后贤惠,不会在意。” 烛火半明半暗的鸾雪阁,雕花大理石流光闪烁,侍女都退了出去,屋内静谧暧昧。 天子半靠在榻边,紫金中单散落地上,乌青长发低垂,露出半边秀气脸颊 ,微微闭起双眼,让刚换好七色面纱裙的雪盼看得着迷。 她单手撑在脸颊,手腕的铃铛叮铃铃作响,棠檀桓抿唇一笑,“贵妃又在偷懒,不是说好要给朕跳舞。” 苏雪盼甜甜一笑,娇嗔地:“陛下都不睁眼,怎么知道臣妾没有跳,臣妾刚才转了两个圈拿!” 天子睁开眸子,细长眼尾都是流光,看得人心里发慌,“贵妃当朕是傻子啊,浑身都是金铃铛,转了几个圈都没声响嘛。” 对方咬嘴唇笑,七色彩裙下的身体曲线玲珑,铃铛荡悠悠地响,吸引了他的目光,笑起来明媚好似皇姐,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姐姐是娇贵的公主,而眼前人更像水边开出的花儿,肆意生长。 “贵妃,朕倦了,睡吧。”指尖滑着对方满身的铃铛,听她咯咯地笑,脑海里仍旧抹不掉姐姐的影子。 这夜睡得沉,清晨被一束阳光吻上眼皮,睁眼看不远处的贵妃正在梳妆。 “爱妃起这么早,朝贺的时辰都没到。”打个哈欠,靠在软垫上伸懒腰。 苏雪盼摇头,走过来,俯身道:“陛下,朝贺时间还早,臣妾自作主张请十七公主来用早饭,想必陛下一定十分想念公主。” 对方愣一下,“什么——” 天子忽地脸色难看,雪盼不明白,连忙解释,“陛下,臣妾擅自做主,实在罪过,不过——妾想公主一直住在宫中,今年才搬出去,陛下肯定觉得寂寞,所以才——” “知道了。”棠檀桓回过神,适才失态,由于听见一个想字,他的心思变了,再也听不得那个字,缓缓回:“贵妃周到,朕也该与皇姐吃顿团圆饭。”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一阵喧闹,只听侍女通报,“十七公主来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