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难,明日陛下要去华清宫,温泉水滑,初春暖莺,最是谈情说爱好时候,你让贵妃下点功夫就成了。” 她听他说得轻松,忽地一噘嘴,“是嘛——对于苏供奉来说简单吧,温泉里撒点花儿就成了。” 女儿家的情绪就是来得无理 ,无缘无故竟绕到自己身上,苏泽兰无奈 ,“殿下,臣是一门心思为公主解忧,怎么倒管出事来了,再说臣对这种事也不感兴趣,但——如果小殿下放几朵花,那就不好说了。” 茜雪羞得过来咬他耳朵,“你不用八抬大轿来接我,休想!” 苏泽兰点头,“遵命。” 两人耳鬓厮磨,五颜六色的彩胜落了一地,夕阳落下,染红屋内的金波潋滟,快到了晚饭时,矅竺匆匆来找,进屋施礼道:“供奉,陛下口谕,明日去华清宫,让咱们伴驾。” 苏泽兰顿了顿,回说知道,扭头瞧小殿下,对方吐吐舌头,“也好。”等小太监退出去,伸手搂住眼前人,娇嗔地:“你说的温泉水滑,初春暖莺,正是谈情说爱好时机。” “嗯,再撒点花瓣儿就更好了。” “我才没这个功夫。” 公主痴痴笑着,心里明白苏供奉有分寸,即便自己真等在海棠汤,对方也不会冒失。 她看到他眼里的痴缠,温情脉脉,想起那次两人荡在水里,真快要了半条命,魂魄顿时飞出去,一直飘飘荡荡。 如今三魂七魄都回来了,揭开那层欲说还休的面纱,真好啊! 夜已深,苏泽兰与矅竺骑马回宫,慢悠悠地问:“明日去华清宫,翰林院里还有谁?” “回大人,奴知道的有李状元郎,以及几个供奉,其余的不太清楚。” “段主使去不去?” “应该去的,还有花将军。” 苏泽兰点头,忽地调转马头,“走,到大将军府。” 皇帝突然要去华清宫,出乎意料让自己陪同,上次与支越国大战,他是侥幸逃脱,并不相信陛下会改变态度,何况这几日情难自控,与小殿下走得太近了,宫中议论纷纷,对方应该越发恨才对,此去华清宫,恐怕凶多吉少。 他必须见一下段殊竹,如今能在朝堂上唯一与皇权抗衡之人,自己的亲哥哥。 到的时候,段殊竹刚躺下,冷瑶正用手炉给对方温着膝盖,看见苏泽兰走进屋,愣了一下,转瞬喜上眉梢,“真是稀客啊,早该来了。” 他恭敬地施礼,“嫂嫂近日可好呀!” “好,不过你哥哥的腿打猎受了伤,找人来看也不管用,我有些担心。” 她说着瞧段殊竹一下,满眼心疼。 “嫂子不要过于忧虑,一会儿我来看看,再说宫里的名医甚多,肯定没有大碍。” 苏泽兰撩袍子坐下,旁边的段殊竹也接话,“是啊,瑶瑶想太多。” 兄弟两个平时互不搭理,这会儿倒统一口径,冷瑶笑出来,但心里高兴,每日都盼着能看到眼前场景,默默退出去,准备夜宵。 段殊竹依旧靠在销金枕上,洒金帐子底下一下下摆弄着手炉,挑眉毛问,“有话快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苏供奉。” 苏泽兰也不着急,自己弄茶喝,乐悠悠地:“有什么事也瞒不过哥哥。” “你如今本事,尚书省倒台,翰林院接手,还需要我吗?”段殊竹打几个哈欠,懒洋洋的模样。 “哥哥说笑了,翰林院虽然掌权,所有公文传递还要经宦官的手,玖儿在那里做的风生水起,弟弟又不傻。” 段殊竹抿唇笑,知道对方机灵。 苏泽兰继续道:“我与兄长,一家不分两家话,想必皇帝如今恨弟弟入骨,兄长也知道吧,但若是弟弟死了,下一个便是兄长。” “你威胁我——”闭上眼睛,一点儿也不着急,语气戏谑,“你死你的,关我什么事。” “陛下年纪小,心思深,搬倒尚书省,下一个就是枢密院,兄长比谁都明白,现在只不过被弟弟转移了注意力,我与兄长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实凭兄长能力,王位上做的人就该哥哥说了算。” 段殊竹笑出声,起身睁开眼,来自幽潭的目光深不见底,“你不要脑袋了,想谋反。” “弟弟怎么会谋反,不过实话实说,替兄长叫屈,再说弟弟的脑袋本来也保不住。” 段殊竹又靠回去,快要睡着的样子,“弟弟的心思我明白,咱们打过十几年交道,你最清楚我,无论谁坐上龙椅都无所谓,只要保得住枢密院就成。”忽地降低声音,淡淡道:“但你要心里有数,凡皇家的人都不简单,哪怕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公主也一样。”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