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时候,萧凌宇出生了。 先帝因此更加宠爱和重视她,从此以后真正拥有了荣华富贵,太后仿佛在深渊中看到了天光,不顾一切地抓住往上爬,恨不得将过往的苦难和屈辱洗刷得一干二净,把幼弟当做唯一的福星。 太后这时候已经蒙蔽了双眼,过于溺爱幼弟,自然而然认为一切好东西都要属于幼弟,而他只是个被人遗忘的孩子。 从前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萧凌安都会烦闷悲愤想要发火,但如今只是沉默地望着太后脆弱的模样,心道一句活该。 “你的宇儿都不能杀了朕,更何况是你?”萧凌安弯腰附在太后耳边轻语着,笑容如同地狱的鬼魅,残忍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冶,道: “他正是因为像你,才会蠢笨又贪婪,到头来还是你害了他。若是你真的疼他,那就下去陪他吧。” 话音刚落,太后仿佛受到了极大打击,刹那间掀开干皱的眼皮,空洞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浑浊双目一动不动凝视着头顶的帷幔,黯淡无光的眼珠微微发颤。 萧凌安不想再多看一眼,更不想看见太后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在慈宁宫多待一刻都浑身不舒服,毫不犹豫地拂袖离去。 屋外连绵不绝地落着雨,水珠滴落在手背上是冰凉刺骨,已经染上了冬日的寒意,顺着肌理慢慢渗入骨髓之中。 周恒之奉命处置一些不太紧要的地方信件,若是遇上难以抉择之处才会来请示萧凌安,此时他正恭候在慈宁宫门口,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埋头道: “启禀陛下,陈鹿归已经在信中给了答复,大致是说他恰逢生母亡故,实在不忍心违背孝道和良心来京城追逐功名,想过了丧期再来。” “他还真是个孝子,那些老顽固应该会对他青睐有加吧。”萧凌安冷笑一声,思及他眼下与太后的关系,意味深长道: “若是朕不允,倒是显得朕太过绝情,传出去只会越来越乱。” “陛下做任何事自有道理,陈鹿归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周恒之听着话头不对,赶忙赔笑道。 “他不来也好,季世忠最近盯得紧,若是来了用的不顺手反而惹人注目。”萧凌安瞥了周恒之一眼,警告他不要随意揣摩心思,道: “随他去吧,眼下情形还算乐观,顺其自然就成了。” * 所有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萧凌安君临天下掌控朝局,沈如霜在折柳镇的小日子也过得很快,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每天只觉得时辰不够用,眼睛一眨天都黑了。 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命里缺水,初年运道不是特别好,让他们取个带水的小名,这样好养活些,等到三岁之后再好好取正经名字。 沈如霜虽不信这些,但只要和孩子相关就格外重视,做了总比没做要好,于是就唤孩子“阿淮”,每日都抱在怀中舍不得放下,累的时候一看到孩子甜美单纯的笑颜就再也不会抱怨。 她身子弱不能亲自喂养,阿淮又格外挑剔,唤了好多乳娘都嫌弃地不肯多喝一些,小脸都瘪了下去。后来费了许多心神才在找到一位适合他的,又养了好几个月才变得白白胖胖。 等到了一岁的时候,阿淮就会跌跌撞撞地走路,甚至学着大人咿咿呀呀地说话,清澈的大眼睛见了人就滴溜溜地转悠,心情好了还会笑嘻嘻地挥舞着手脚,天生一副聪明灵巧的模样,街坊邻居没人不喜欢他。 陈鹿归原本还惋惜放弃了最佳时机吗,但自从阿淮大些后就很少再去纠结这些事情,成日上完课就将阿淮抱在怀中逗他玩,时不时教他说话,日子平淡又充实,丝毫不觉得漫漫时光难捱。 阿淮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学东西也快极了,邻家阿妈闲来无事喜欢来窜门,近几日一时兴起教他应当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