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开始吴秀心满心恐惧,不敢言语亦不敢妄动,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华前去关心,温言温语,「今日阳光明媚,适合出来走动。」 吴秀心不答,用背紧紧地抵着墙,剑刃横在胸前防卫——疲倦却强撑着瞪大的双眼、咬紧的牙关、泛白的指节,可怜少女如今家破人亡,仍强撑着一丝勇气与尊严抵抗。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少女的质问游丝般微弱。 华愣愣地,困惑道,「怎么了吗?」 吴秀心尖锐地吼,带着哭音,「你为何要杀我爹娘!」 华不以为意地笑了,「人皆有一死,不过是让他们早日投胎罢了。何况人族心思险恶,留在身边迟早会残害自己,后患无穷,你能早点摆脱他们是好事,不用谢我。」 她喉头一甜,感觉心头血都要被这番颠倒是非的胡话气得衝出来。 她扬臂挥剑,被轻描淡写地躲过了,「我父母生我养我,教我识字习武,容不得你诽谤他们!」 「今日对你好,明日就毫无缘由刺你一刀,人族便是如此野蛮不讲理。」华不屑地笑着,「你年纪小,又忘了前生事,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是正常。」 语气一顿,笑容又变得柔和,「这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就懂了。」 此妖族无法沟通,再加之有着灭门之仇,吴秀心终日不语,每次见到华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脑里思考着要使出什么招式才能一剑两个洞,将妖族捅透心。 她曾在夜里逃走,然而这整山的草木都是华的眼线,天一亮白发妖魔又悠哉地出现在她前方,不管她的哀求又将人扛回去。 这是为了她好,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才是对的。 一日凌晨,吴秀心一如以往清醒地抱剑窝在榻上,听到外头隐约传来喧闹,有马在嘶鸣、有人在叫喊。她翻身而起,箭步衝出房门,华却更快一步,转瞬间便出现在大门前。华向来不拘束她的行动,只要不离开太远,一率不管她要做什么,此时却唤出树枝将她缠住。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柔软的枝条将她包成一个茧,「放开!」 华不理不应,让枝条将她拖回房中。 喧闹演变成拚杀声,隔着两道墙依旧能听出来者是衝着卓华来的。她心怀希望,杀伐之声却愈发微弱,最后只剩一人在拚搏。 将最后一丝火苗捻熄的,是一声只喊到一半便嘎然而止的长啸,穿越层层阻隔,撕心般地唤她,「秀儿!」 梁云龙与平安扣都碎了满地。 当华将院外的血跡和尸体清理完后,已接近中午。她准备了几种果子,拉开吴秀心的房门时少女仍被缚在树茧中,头颅低垂、神情木然。 「方才有些鼠辈侵扰,不好叫你见到。」华镇定自若,解开了法术,「已经没事……」 甫才重获自由的吴秀心拔剑,掀翻食盘、直取妖族心口,剑峰夹着冰冷决绝,将华的胸膛刺穿。 妖族面色煞白,直定定地站着,吴秀心冷眼看。华握着剑刃,缓缓拔出来,吴秀心试图用力推回去,仍抵不过妖族的力气。 华的伤口很快便不再涌出鲜血,她也不生气,只是冷着一张脸。 吴秀心明白了,面对妖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她的心绪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霎时将紧绷的弦剪了。她垂下双肩与手中剑,崩溃地张着嘴,一边快断了气般地哀嚎,「为何是我……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华冷漠的表情下亦有所动摇——她明明是来帮河脱离天罚的,为什么河会这么难过? 难道是她错了么……怎么会,她是活了四百年的妖族,是这人族不明白她的苦心。 待吴秀心渐渐无力哀哭,华便缓缓地将河与十三的前世告知。少女却如一潭死水,毫无反应——华是个疯子,她为杀戮编造荒诞的理由。 若真有前世,她怎么可能捨命救下如此疯狂残暴的妖族。 当天晚上,吴秀心试着刎颈自尽,华却早有察觉。剑甫出鞘,枝条便悄悄爬上她的手臂,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