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心里藏了多少不甘和愤怒,才能气成这样。 所以说,婚姻仿若二次投胎,运气不好,人生便被毁了一半,甚至全部。 但也还好,至少知道反击,而不是一味忍受。 “为何不说话?”武八娘抬眼看过来,咄咄逼人:“是在看不起我,或是在嘲笑我吗?” “您想得太多了。我只是在想,您是圣人的侄孙女儿,身份地位这般高贵,却也过得不是很如意。 那么普通女子,大概过得更不舒坦吧?这个世道,终究还是女子更艰难些。” 杜清檀很平静地道:“所以下次,夫人不要再欺负不如您的女子了。” “我……”武八娘十分难为情,便有些恼羞成怒:“我就是脾气不大好,又不是坏人!” “我知道。”杜清檀递了一块香软洁净的手帕过去:“我们一起治好壮实郎,让他变成一个健康强壮的孩子,做夫人的骄傲。” “我们?” 武八娘用力擦了一把眼泪,不是很理解。 “难道这不是你的事吗?我花大价钱,给你配车配刀,还亲自赶早接你,为的就是让你拿出看家本领啊!” “您是壮实郎的母亲。要靠着您的羽翼护佑,他才能健康长大。” 杜清檀耐心地解释:“我只是大夫,治病不治人。病好了,其他没跟上,他也难以成为夫人的骄傲。” 武八娘沉默下来,良久之后,她沉声说道:“我懂了。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建议吗?” 采蓝原本一直藏在角落里装死,闻言立刻拽了杜清檀的袖口一下,示意她赶紧把刘嬷的事说出来。 这么大个绊脚石,必须搬开才行,否则以后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杜清檀却没有提及刘嬷,只道:“我只希望,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请夫人信我,然后,坚持。” “我会的。”武八娘笑了起来:“你也替我调养身体吧,我想变得更好,不是为了谁,是为了我自己。” 杜清檀给了她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是的,对自己好是应该的,不是为了谁。”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和萧七郎重续前缘吗?” 将要下车之际,武八娘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应该由萧家来问我,是否愿意再给他家一次机会。答案么,肯定是不。” 杜清檀跳下马车,很自然地回身对着武八娘伸出手:“您请。” 武八娘捂着嘴笑了起来:“谁要你扶。” 本该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优雅礼貌地要扶淑女下车,如此才协调。 此时由杜清檀这么一个娇弱模样做来,就显得非常违和。 武八娘很怀疑她是否能承受住自己的体重。 手误!手误! 杜清檀迅速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笑道:“夫人不辞辛劳去接我,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嗯,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壮实郎。” 武八娘难得母爱泛滥,终于想起并愿意在清早去看望孩子。 “夫人,再忠心体贴的下人,始终不能替代母亲。” 杜清檀笑道:“倘若您能多抽时间陪伴壮实郎,兴许他会好得更快。” “知道了。”武八娘踌躇满志地去了。 采蓝一边清洗药材,一边抱怨:“五娘为何不提刘嬷的事?这种恶奴刁奴,留着就是祸害。” “我且问你,他家知道刘嬷不好么?” 杜清檀将羊肉上的经络油脂统统清理干净,再切成块,放入用葱姜、料酒熬成的滚水中灼烫去味。 “那肯定不知道啊,如若知道,哪里还会让刘嬷继续带孩子?”采蓝说道。 “她伺候了壮实郎十年。而你我,与他家只是初识,是陌生人。” 杜清檀捞起汆过水的羊肉,放入瓦煲,再将党参、黄芪、当归、生姜放进去:“大火烧滚。” “换作别人来和我说,采蓝是个坏东西,总是悄悄虐待团团,我该不该信?” “啊!”采蓝叫道:“谁那么坏,五娘把他打出去!” “对啦,就这么回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咱们不急。” 杜清檀警告她:“不许背着我干事儿,我自有分寸。” 采蓝噘起厚厚的唇,不甘心地道:“好嘛好嘛!” “去清理鲫鱼。”杜清檀一笑,着手清洗处理银耳和木瓜,准备给武八娘做一道补血益气的银耳木瓜鲫鱼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