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段时间,房里经常会出现奇怪的纸条,告诫她别在那一天出门,否则就会被卡车撞死。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但她并不生气,甚至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这样她就能解脱了,离开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 除此之外,父母直接替她办了休学,甚至还透过特殊管道找了皮条客签下她的卖身契,要她与陌生男子发生关係,还时不时唸叨若她没把初夜给别的男人,还可卖更高的价格。 温婉欣试图反抗,但毫无作用。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父母提供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更怕若真的不做,父母会计划再次谋杀她,以诈领保险金。 第一次出门接客的那晚,母亲要温婉欣好好打扮。 温婉欣起先并不情愿,但在母亲的威吓下,还是回房重新换了一套衣衫。 当她再度走出房间,母亲非常满意她的装扮,直接拉着她出门。 咚咚咚…… 外头正下着一场滂沱大雨,雨水密集地拍打在伞面。 当两人走下家门前那条陡峭的楼梯时,一道惊雷响彻天际,银光犹如一条皮鞭抽打雨夜,张牙五爪,从空中直窜,映照着女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雷电交加。 鬼使神差地,她用力推了下母亲的背。 母亲踉蹌了一步,发出一声尖叫,虽然尝试要抓住楼梯两侧的扶手,但脚下的地板实在太滑了,鞋底完全没有抓地力。 随着雨伞脱离手心,母亲直接滚下了楼梯,重重摔落在地。 咚咚咚…… 雨水不停敲打伞面。 女生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下方的人。鲜血从她的头部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一大片积水,场面有些怵目惊心。 她的瞳仁冰冷,毫无光彩,但嘴角却掛着温柔的笑容。 咚咚咚…… 女生伸手将鬓发勾到耳后,那款復古的蓝水晶耳环轻轻晃动,在朦胧的雨夜里,散出冷冽而绝情的光泽。 咚咚咚…… 那一夜,她打包了行李,替温婉欣离开了那个只有暴力和绝望的家。 拥有预知的魔法,她可以轻易知道未来的事,包括乐透彩券的中奖号码。她靠着丰厚的奖金在台北租了房子,并且考上了台北的大学,还选了毕业后最有出路的财经系,替温婉欣的未来打点好了一切。 眼见开学在即,一切准备就绪,她将身体还给了温婉欣。 她原以为只要这么做,温婉欣便可拥抱崭新的人生,可是事情并没有朝她预期发展。 进入大学后,温婉欣依然独来独往,甚至每晚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温婉欣的心底彷彿有个巨大的无底洞,无论睡在多少个男人怀里,她都无法满足,始终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 抚摸着腰部的雨伞刺青,小梅知道,温婉欣的内心始终下着一场大雨。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这是美国诗人埃米莉.狄更生写过的诗句。」小梅垂下眼,略显失神地望着管线不断循环流动的鲜血,「如果一个人一直都活在黑暗里,是不会有强烈的恨份或难过,但正因为她拥有过幸福时光,如今的她才会如此绝望,连一丁点黑暗都忍受不了。我以为只要给她新的人生,她就能重新开始,或至少不会那么绝望,但我依然改变不了她的未来,最后她还是决定自我了断。」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现在会告诉你这些?」小梅低望病床上的他,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我本来就是从婉欣的绝望而生的,为了保护她,我甚至可以为她弒母,我其实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但或许就是这样,我才没办法拯救她。可你不一样,你和婉欣都经歷过没有爱的童年,可是你对这个世界却没有半点怨恨,换作是你或许能拯救她。」 点滴缓缓流淌,白宸只是静静回视她,从那双寡淡的神情,无法判断他是没有力气出声,还是个性使然而习惯不出声? 注意到其他家属陆续离开病房,小梅收起悲伤,掛起往日温和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了,我先离开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你好好休息吧。」 小梅离开后,满分鬱鬱寡欢地守在枕边。 白宸此时已经完全闔上了眼,他睡得很沉,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事实上,自任之凡和洛芙离开医院后,白宸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了,刚刚回应小梅的那一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主人……」满分忧心忡忡低唤,病床的人依然毫无反应。 满分落寞垂下脸,直到一道刺耳的声响响起,吸引了注意。他抬起头,发现是从生理监视器传出的,定睛一看,惊愕地发现白宸的血压正急速下降! 「主人──」满分拔高声音唤,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白宸紧闭双眼,对于四周的动静全然未闻,彷彿死去了一般。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