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吧。」 简佑文从白书佾一向温和的口气中听出了难得的怨怒。 「在这里是我爸拿到扶养权,我和他一直都待在台湾。我爸…他是非常温柔的人,很细心地照顾我,不管遇到什么状况总是保持微笑,就算后期都在住院,我每次去的时候他还是都笑着……但我知道他其实……」 白书佾似乎是回想起探病的状况,捏紧了指节。 「到了最后,她也没有来探望过一次,一次都没有。爸爸明明还对她……但是爸爸的丧礼她却出现了,为什么呢?因为她要让别人看见她懂基本的人情世故?她不是冷酷无情的天才,她也是个正常人?」 看着白书佾的手指交互绞紧,简佑文很想要让他松开,却伸不出手。 「还是只要爸爸走了,她就觉得我会愿意跟着她?像她一样全心奉献给物理?试图找出万有理论?」 白书佾说到这边反而笑了出来,声音却带着苦涩。 「那她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爸爸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老师…」 简佑文想要紧紧拥抱眼前的人,但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做。 简佑文回想起老师给自己看妈妈照片时因为自傲而扬起的眉毛,还有第一次穿越时听到的那个明快的脚步和低沉的女声。 虽然感觉得出来老师的妈妈并不是传统的慈母类型,但似乎也没有白书佾口中说的这般冷漠无情。 又或者是妈妈的关注向来只放在白书佾身上? 这么说来,老师在美国唸书的时候,妈妈真的都让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吗? 老师的社交模式开关,是与母亲的耳濡目染,还是从小自己生活形成的? 老师也觉得父母离异是自己造成的吗? 在他的世界,老师的父母也离婚了吗?老师的爸爸还在吗? 他不知道。 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简佑文潜意识中一直避免去碰触的问题现在赤裸裸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自己对老师的认知说出口之后显得如此浅薄。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老师,执着地跟在他身边,自以为了解老师,但他究竟了解老师的什么? 简佑文和白书佾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宇宙,就连沉默也没有交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是白书佾先站了起来。 「年纪大了没办法这样一直坐在地板上啊,腰会痛。」 白书佾笑着说,简佑文也笑了出来。 但两人的眼里都没有笑意。 白书佾看向电脑跟魔术方块的方向。 「我会试着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下一次穿越指向那个座标,至于要怎么啟动穿越,以及里面的能量,就是要赌了。」 白书佾转头凝视着简佑文,简佑文轻轻地点头。 「我要继续研究这串程式码。」 白书佾坐回椅子上。 「…不行,老师今天要早点睡。」 简佑文把老师的椅子转过来面对自己。 「但是…」 「老师的眼睛需要休息,而且我也会一起想,这样不一定会比较慢。」 「…说得也是。」 白书佾被说服了,站起身。 这间书房的时间似乎重新开始流动。 但两人都知道他们看似在解决问题,其实是在逃避问题。 他们各自躲回了自己的世界。 平行的世界。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