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查江都私盐案,还把沈清烟也带上了? 这等公事,他怎么会带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骤然想到傅氏先前说笑,怕顾明渊好男色,莫不是……真的? 傅少安卷好那副画,“我本来还以为那书童是个不重要的,想跟小表兄借两日来逗乐,可没成想小表兄两天都不肯借,后来才得知,那书童是位小公子,是我冒犯了。” 他冲余晚媱浅笑,“我想请表妹替我送这副画给那位沈公子,就说这是我的谦礼,望他不要记恨过往。” 余晚媱心觉古怪,仍接过画,本欲退走,傅少安却笑,“那位孙公子站在松木下一直看着你。” 陆恒来杭州府后,化名孙珏。 余晚媱脊背僵硬,随即与他温温一笑,“我替表哥送画,还请表哥也帮我一个忙。” —— 松木下,陆恒远远看着亭子,瞧不清楚她的面容,但她通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她和傅少安一起下了亭子往绿倚楼走,他神魂恍惚,有那么一刻他感到什么东西从手心流走,他无力再挽留。 天朗气清,他们在绿倚楼前言笑晏晏,谁也没有发现他,等到余晚媱进了院子,傅少安转头回林溪阁,他才后知后觉,他可能走错路了。 下午,余雪晨带着自己的文章过来请教陆恒,陆恒给他挑了错处,随后邀他吃茶,“上回你跟我提了顾姑娘幼时差点遇害,后来她被你爹收养了,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性格喜好,到时也能给傅老夫人说道。” 余雪晨对他极佩服,自是尽数相告,“小媱秉性纯善,看似温静但骨子里极倔犟,记得家中刚请了先生,爹本来只打算让我一个读书,她却缠着爹也要识字,被爹罚跪,她仍不服软,跪到后头两条腿淤青,爹心软了叫她起来,她硬是不愿意,后来爹买了她爱吃的观音饼,又同意让她认字,才把她哄好了,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吃软不吃硬。 陆恒默默记下,余雪晨又说了些余晚媱喜爱的零嘴吃食,这些陆恒都知晓,她怀孕的那段时间,檀棠院有专门的厨子侍奉,吃食上他都有把关。 余雪晨端量着他,很小心的问道,“陆大人,您是不是对小媱有些关心过头了。” 陆恒食指微曲,最终没有否认,他不是关心过头,他是关心不够。 余雪晨忐忑之余又为余晚媱高兴,陆恒这般品貌,跟余晚媱实在相配,“小媱很爱听软话。” 陆恒紧皱眉心,她爱听软话,那他现在哄还来得及吗? 余雪晨也不敢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陆恒已然坐不住,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去绿倚楼,一次哄不好还有下一次,横竖在她面前,他已经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杭州府的观音饼和带骨鲍螺最是有名,去食铺打听就能买到,只是买的人多,陆恒排到快黄昏才将这两样小吃买到手,日落西斜,他踏着轻快步伐折返回傅府,经过玉带桥,桥下的船夫在唱着歌谣,他蓦然心静,好像所有负重都消失,高低贵贱,她气他的轻视,他确实对商户看低,但这一路行来,他早已改观,他有错。 他想得到一个悔改的机会,她说不给,他会哄的她自己改口。 回傅家天幕降下来,府中各院都挂了灯笼,陆恒乘着夜色来到绿倚楼院门前。 陆恒轻敲门,给他开门的是霜秋,看到他,霜秋讪讪道,“侯爷,您来的不是时候。” 陆恒怔了下,“谁在里面?” 霜秋道,“傅世子在小间厅给姑娘和岁岁小祖宗画小像,老夫人和娄夫人在茶室。” 陆恒似心口抽疼一瞬,抬脚欲进去。 霜秋拦在门前,“您别为难奴婢。” 陆恒那双狭长的眼睛睁了睁,最终将手中包裹递给她,“送进去吧。”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