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登记造册自有一套规矩, 管理得甚是严苛。 昨儿晚上下了一场小雨, 今儿天气更显得寒冷的几分。守城的官兵衣服穿得比昨儿可厚实多了, 可即便如此都还觉得冷, 可见今儿的天是有多恶劣。 天一冷, 官兵们说话也就生硬了几分。 这回又遇上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身量笔直的中年男子,瞧着有些颓然,不过那不好惹的气势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官兵扫过一下便猜到这人应当是个练家子, 说不定是军队里面出来的。 官兵们按照惯例拦下了这辆马车:“路引拿来。” 韩斯年早就准备好了,听到这话也就自觉的递了过去, 一共两份路引。 官兵接过后问:“车里还有一个人?” 话音才落,车帘便被人从里头掀开了。 官兵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容貌俊朗,见之忘俗。 他眼神闪了闪,心里暗暗道一句好相貌, 放缓了声音问:“是过来参加会试的举子么?” 顾准点了点头, 直接从车上下来。 为首官兵道:“我看你也像是考科举的人。” 他翻了一下路引:“还是临安府盐官县人士。” “正是。”顾准道。 “临安府可是个好地方。”官兵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又继续检查了起来。 身份对的上,顾准的功名也对得上,身上亦未曾懈怠什么刀剑之类的东西,所以很快就放行了。 顾准这才重新上了马车。既进了城,就该先去李家拜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碰上了顾准这样好相貌的人,几个官差讨论起江南举子的容貌,讨论来讨论去, 却发现江南举人好像长得都还挺不错的。一时间气氛好了许多,连带着检查往来人员时用语气都轻和了不少。 除了顾准,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韩斯年了。 “我要是看的没错的话,这人应当也是当过兵的。” 这话一出便有人附和:“说的极是,且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有些面善,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许是之前来过京城吧,见了两次之后,自然有些面善了。” “这倒也是。”京城里头人来人往的,本部应该有什么影响,但总有人特殊一些,见了就忘不了,被记住也是正常。 几人倒也没有再追着这件事儿不放了。 顾准这边,自进了城之后两人便直直地朝着李府去了。 韩斯年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京城了。如今再至,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触。街还是那条街,甚至于许多店铺都还是那些店铺,可人却全然不同了。 韩斯年怕顾准看得迷糊,便同他道:“咱们方才进的那个门是京城的南城门,这条街是最南边的一条街,又叫阜盛街,因这条街上店铺勾栏甚多,所以最为热闹,京城里头各家出来出来采买,也多是来这儿。最中间便是宫城了,往北边有山有水,风水最好,便有了许多达官显贵的府邸。京城里头当官的,大半都住在那儿。” 韩斯年一面说着,一面驱着马车准备绕过宫城往北走。 李太傅府上也在那儿。 顾准从来只觉得临安府府城热闹,如今来了京城,却发现临安府远不如它。不说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了,就是路边的小贩儿穿得也都还不错。大抵是治安管的好,街边整齐有余,不见脏乱。 顾准为此还问了一嘴。 韩斯年提起这件事情也颇为不屑:“据说是有一回圣上微服私访,看到街头平白无故聚了许多乞丐,实在不好看。回宫之后他便大发脾气,发落了不少人。从此之后,京城的街头就不常见到乞丐身影了,就连街头也整洁了不少,京兆府那头,应该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真是难为了他们。” 顾准立马领会韩斯年为何不屑。 这么做干净是干净了,整齐也整齐了,可那些乞丐并不会一夜之间就消失殆尽,多半也是被赶出去的。顾准觉得这事儿办的挺一言难尽的,同时又再次感慨起了圣上古怪专断的性子。这位行事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该考虑的事情一样都没有考虑,摊上这么一位君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