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纵飞的鹰隼,“在很长的年月里,我只是一株寄生于生魂树根系的桃花,他是仙品,我是凡物,他有灵识,而我只是一桩老木。” “桃,桃花?”谢秋石双目微瞠。 他忽然想起瀛台山后合抱而死的枯木,心道竟不知与生魂树相伴而生的是一棵桃花,转念一想,又开口道:“可那两棵树已经……” 祝百凌忽然看了一眼苍雀。 苍雀当即厉声打断了谢掌门:“谢秋石,你的问题问完了,准备好受死吧!” 她话音未落,手中已拔出一柄极其细长的锥刺,与她并肩的碧湖手持两柄饱满如圆月的弯刀,锥头刀尖银光满溢,锋刃处泛着隐隐血色,颇有肃杀之气。 谢秋石眨了眨眼,刚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就听闻周遭“锵锵”数声,银光如溪水般连成一片,各女同时抽出兵刃,尖芒齐齐对着包围圈中心的谢掌门,仿佛只要他露出一丁点破绽,便会蹂身而上,把他剁成肉泥。 谢掌门无奈一笑,展扇轻摇,看着提枪而立的祝百凌,忽道:“想不到祝仙子这样的人物也会做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之事,也不嫌丢了幽冥教的脸面?” 祝百凌微微冷笑,红缨一震,长臂一挥,枪尖挑了个枪花,矫若腾蛇、动若雷闪,谢秋石几乎没看清她脚步挪动,雪亮的银尖已然递到了喉咙口! 饶是谢掌门也被唬了一跳,杀生扇“唰”一声展开,扇缘架住枪头,四两拨千斤地往上一滑,略矮了身形,整个人从长枪之下滑过。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手中的折扇对上幽冥仙子足丈长的红缨枪,堪称羊入虎口,加之祝百凌将一杆百斤重的长枪使得灵如蛇、快如电、腾如蛟、急如雨,他纵使将一柄折扇使出花来,也不免显得左支右绌,力不从心。 碧湖苍雀见他狼狈,不免嫣然巧笑起来,各自操着雪刃蹂身而上,谢秋石心中暗骂一声“小丫头片子”,随即施了个轻身咒一跃而起,整个人如鱼跃龙门般在空中腾挪数息,脚尖在祝仙子枪头一点,复又跃起,“啪啪”两脚虚晃向两女手腕。 两女急于招架,不料谢掌门嘻嘻一笑,足尖一收,一脚踩在翠湖左肩,一脚踩在苍雀又肩,口中高呼:“马儿,走稳当些,莫摔了主人!” 两女大怒,祝百凌脸色一冷,长枪脱手掷出,直袭谢秋石面门。谢秋石等的正是这一刻,长袖卷过枪身,抡起一扫,枪风划过一个半圆,罡猛之力直将众女手中兵刃震脱出手,与此同时他“啪”的一声将红缨枪掷于地面,低头一看,方才握过枪柄的手掌此时已经烫红一片。 “濯红缨”如有灵识一般回到祝百凌手中,谢秋石假意长叹道:“好忠实的法器,我还没摸够呢。” 祝百凌眉眼微展,嘴唇极淡地上扬,讽道:“谢仙君可别看到什么都当做枯心枪之流,宁可杀了自己的主人,也绝不会伤你。” 谢秋石瞳孔一紧,脑中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还没来得及对答,幽冥众女已然再度包围而上,他一皱眉,心中一股纷乱无章的热流涌上来,折扇簌然展开,扇风陡然一转,扇柄一沉,仿佛突然之间,有了数千斤之重。 谢秋石不明所以,只用力一抬,就见那扇骨间竟发出盈盈冷光,白玉扇骨与绸面摩擦间发出极细微的声响。 谢掌门眉头越蹙越紧,只觉似乎有一股劲力要倾泻出来,却齐齐卡在了细长的颈口。 “不骄不躁。”他心中急道,“谢秋石,心境!心境!” 然而那冷光却不受他的控制,如蔓延的火焰般愈来愈浓烈,直至凝聚为丝线般的实体,他听到耳边突然传来幽冥仙子一声高喝:“退!” 众女霎时间如流云般飘然后撤,谢秋石心中尚未作出反应,右手已一扇挥出,仿佛是经年累月的肢体习惯。不知不觉间,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扇面用力往下一压,激起一阵烈烈的戗风! 就在这一瞬,天地间骤然响起一声漫长尖锐的哀哭。 谢秋石茫然抬头,呆立在原地,只觉那声音堪称痛彻人心,辨不清是风的尖啸、人的哀哭,还是百兽濒死、草木摧折之时的悲鸣,伴随着轰然崩塌之响,天地间弥漫起淡淡的血腥气。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