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河山万里。 “下雨了。”齐家老爷子齐一高望向亭子外,雾雨蒙蒙,看不大清路况,就像这人世间的未来一样,看得愈发不真切。 “下个雨有什么好感慨的,你还真老了不成,伤春悲秋这玩意不该出现在你我身上。”陈家老爷子陈落笑着说道。 这才没过几日,他们就又坐在一起了。 叽叽歪歪的,兴许齐一高比跟齐家老奶奶在一起时的话还多一些吧! “儿子一百多岁,孙子也二十几了,还不算老?你啊你,就是不服老,怎滴,还想娶个小媳妇不成?”齐一高眯起眼睛笑了笑。 “娶你大爷的。”陈落粗鄙回应道。 “我大爷早就魂归九幽咯!”齐一高感慨道。 “你还下不下棋了。”陈落没好气道。 “还下什么?”齐一高瞪了瞪棋盘,又瞪了瞪他。 陈落定睛一看,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输了?” “这不是常有的事吗?”齐一高拂着浅浅的银白胡须。 “齐一高就是棋艺高。”陈落啧啧两声,白眼道:“你能不能把你那假胡子给弄了,我看着瘆得慌,人家叫你陈老爷子你还真就把自己当老人了?” 齐一高看了看自己自然而然拂动的手,要不是陈落提起,自己都没太在意,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修士来说,兴许会长胡须,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变白的,而齐一高的银白胡须就他自己以功法催生出来的,只是为了让齐夏草觉得一家人是正常的,这些年拂着拂着就习惯了,要是哪天真的不需要拂了,或许还得叹息上几声。 “改不了咯。”齐一高笑道。 “怎么改不了了,拔了不就完事了?”陈落道。 “拔胡子是容易,但摸胡子的动作很难改啊,我也懒得去改。就像跟你下棋我老是赢一样,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有时候想着要让你赢一把高兴高兴来着,结果一个不留神你就输了,我也很是无奈。所以后来我决定了,不让着你了,一切顺其自然。”齐一高啰嗦道。 “你说话越来越啰嗦了。”陈天一挠了挠耳朵。 齐一高抬起手任由小雨下的微风拂过指尖,有丝丝灵韵萦绕,他轻轻说道:“京北气运流转比这天气还要多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京北本就是天下气运聚集之地,每一个天才都代表着一股气运,我京北八大家仙门子弟一代接一代,代代均有出色之人,积累着积累着也就多了,多了自然也就杂乱,不过,都不打紧,只要有人理一理,还是理得清的。”陈落说道。 “是啊,我们这些仙门世家一代接一代,根正苗红,老王家还有个王雪梅,曹家上一代出了曹青瓷,这一代两个丢不差,你们陈家也出过了陈天骄、陈天一,丁家有丁未满,宋家有宋往,孟家有孟子义,秦家有秦香,老的少的,大的小的,有的在外头,有的在里头,都好得很,也乱的很,只是这些经年累月留下来的恩恩怨怨,何时才能理得清楚,又是何人才能理清楚。”齐一高如数家珍。 从他口中吐出来的那些名字,都代表着八大家族后生晚辈中的一道天才高峰。 “那就不关你我的事了,大势所趋,总会有人能站出来的,我们这些过来人,就看着就行了,养好了身子,等着那一天的来临。”陈落微笑道。 “最后一个甲子了。”齐一高又叹息。 “闭嘴吧你,什么叫最后一个甲子,日子还长着呢,虽然我早已期待着那一天,在天外天的路上拔剑四顾的场景,但是我更期望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临,或者是希望我们这些年的积累,足以稳稳面临天外天的客人。” 天外天! 这是一个世间少有人能理解的词。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起初大家还以为只是用来告诫自己不要骄傲自大明言,直到五千年前天外真的来了一群客人,才知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这句话,不单单是名言金句,也是在提醒后背,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 好的是,仙宫虽然陨落了,但至少给这世间多留了些喘息的时间。 再有一个甲子,通往天外天的路,就要被打开了。 是朋友还是敌人,是血雨腥风,还是和平共处,没有任何人说得准。 所以这些年凡是位列仙班的高手,除了在神仙管理局任职的之外,大多都被派往到镇守天外天的路上。 除此之外,还有各地仙门大宗也有高手前往,就譬如曹家的得意忘形、那一辈的,除了年纪最小的曹青瓷,都去了,又譬如说剑宗三门中的黄金门弟子,便绝大多数都在天外天的路上。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