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凝结的破口里还沾了脏东西,不但要冲洗,还得用棉签把破口挑开。 小轱辘都不怕疼,我更不怕了。 李赫南忍不住轻笑:那是小轱辘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它不怕疼。 药用棉花吸满了双氧水沾下去,嘶黎嘉庚抽了口冷气,你说错了,小轱辘不怕疼不在于它会不会说话,在于它听不听懂话。 李赫南知道他是故意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胡扯,手下动作不停,嘴上随着跟他扯:为什么呢? 它要是能听懂,当你说会有点疼时就已经跑了啊嘶这哪是有点疼啊,这简直太疼了好吗? 伤口暴露时间太长了,马上就完事了,这是止痛的药膏,很神奇,抹上就不疼了。 是,真的好神奇啊,现代医学好伟大,谢谢大夫救了我。 行了你,好了,别沾水,别提东西,最好别用这只手,算你走运,没伤到肌群。李赫南松开手。 黎嘉庚这才去看自己的手,已经被白纱布包裹好,还打了个严谨的十字结。 嗯,就差一个唇印了,回去你给我印一个,我要杨树林530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黎嘉庚低下头,少顷,复又抬起:有烟吗? 不行,你现在不适合抽烟,你还很激动。 黎嘉庚苦笑:讲故事不配一根烟怎么讲得下去? 李赫南抬手抚上方向盘:说实话,我是怕你烟一叼上,又什么都往肚里咽了。 等你可以讲的时候再说,不急。 黎嘉庚盯着他的肩颈部位,声音低了一度:砸的是哪?给我看看吧。 回去再看,没什么大问题,冰敷一下就好。 嗯 黎嘉庚的父亲是在他上大学之前过世的,母亲一直恨他,认为父亲最后是被他气死的。 但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说到这,黎嘉庚的眼泪涌出来。 我知道你没有。李赫南把车停在一片空地旁,腾出一条手臂轻拍他的头。 他得的是肝癌,但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以为只是动了一个小手术因为快高考了,高三就住校了,他们怕我分心,他们如果告诉我我就不会 就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冲撞他们,也不会在吵架时直接把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也一并拎出来,就不会把父亲气到黎嘉庚语无伦次的说着,李赫南无声的听着,他大概能还原出事情的脉络。 黎嘉庚从小智商就很高,父母对他给予了极大的期望,从小学就开始跳级,但上初中后,他明显力不从心了,课业压力加重,但父母依然要求他必须是最好的那一个,他也是那段时期他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的,三重压力下,逆反心理上来了,开始屡屡和父母做对。 我开始故意不好好听课,不把答案写对,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说这些时,黎嘉庚笑里带着泪,大概上高中开始吧,是我和他们关系最紧张的时候,那时候爸爸查出了癌症,但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以为只是一般的小问题他最后一次住院前,我还和他们吵架了 高三就开始寄宿了,回家的时间更少,他根本不往家里打电话,对父亲的病也更一无所知,高考前一个月,父亲没能熬过第二次化疗。 她认为爸爸是怀着遗憾走的,她把对父亲的爱和不舍转成了对我的恨,我理解她,因为我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她必须得恨我,她打我,骂我,我都得忍着,因为这是我该着的,但凡我当时用心一点,不那么和他们作对,但凡我哪怕上网查一查,爸爸那个样子,哪像是他们说的一点小问题 高考前他最后一次回家拿换洗衣服,母亲捂死了他养的小喜鹊,因为小喜鹊见到他就一直欢快的喳喳叫,片刻不消停,母亲说,怕鸟叫干扰他背到脑子里的知识,他必须考好,因为父亲在天上看着呢。 这个家成为他最大的梦魇。 我考的不好,但这回不是故意的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我都没给到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们感觉特别骄傲特别长脸的优秀的儿子,这个优秀是常规意义上的优秀,但如果你从根儿上就偏离了正道,那么你已经脱离了常规这个范畴。 雨不知何时潸然而落,水帘拍打着车窗,闪电成为天空中最瑰丽的风景,车子的隔音性能良好,就连雷声听来都很遥远,除了黎嘉庚的低泣,一时只有空调发出沙沙的轻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