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怀放下李瑾玥,西夏的郡主已昏迷,她是无辜的,她也是宋夏和睦的关键,若你们还有脑子,就该明白她不能有事。 他要的,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命而已,都虞侯,你本心向善,一身本领奈何错跟错了主子,道人自有道人的死法,不劳都虞侯亲自动手! 嗙! 火光映照的水面溅起水花,宽广的黄色瞬间飘浮起了一大片血红。 刺客在那儿,放箭! 听声音十分年轻,是从持弩禁军们身后发出的,青衣年轻人走到船板上举着火把看到水面被染红,登时就变了脸色大喊道:快来人,驸马落水了,救人! 士卒们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赶忙划来小船打捞。 将军,殿帅昏倒了! 突然间船身塌陷,剧烈摇晃下让没有站稳脚跟的人纷纷落了水,青衣人看着落水的人瞬间被泥沙吞噬勾起了嘴角,下令道:弃船! 数十艘小船从大舟轮以及岸边驶来,用着长长的竹竿试图打捞,但都只是徒劳。 黄河的血水淹没了这场大火,也吞噬了数十人,奏报传回京都。 八百里加急,黄河沿岸雪崩,水贼袭船,殿前都指挥使负伤昏迷,殿前步军都虞侯战死,安抚司事落入黄河下落不明,死伤三十人,下落不明者八十三人,共计一百一十三人。 朱漆金字牌上来的八百里加急消息念出,飞来横祸,举朝震惊。 事变当夜收到消息的张庆率亲信连夜从东京出发,持御前金牌迫使东京城门特例而开。 东窗刚放出一道白,惠国公主府因几个人的到来而变得气氛压抑,听得消息的内侍女官登时皱起了眉头。 丁绍文落水但是被救回来了,不过他中毒了,即便不死也要元气大伤。说到这儿,她还是有些高兴的,李少怀并没有顾及钱氏而妇人之仁,没有辜负公主,张士城不是战死的,是在...是在李少怀落水之后自杀身亡的这话云烟说不出口,他是自刎而死的! 此次事情败露,将计就计乃是张士城反叛,丁绍文醒悟过来定然不会放过他,他是想以死保全妻儿!比起张士城的死,赵宛如侧头抬眼问道:驸马呢? 云烟有些犹豫,驸马被逼跳入了黄河中,撤退的人马下黄河打捞也未见踪影。 仅一句话就让她先前所有的欣慰消散,仅仅几个字就让她失了魂。 若是这样,那么张士的死,则是在求赵宛如放过他的妻儿,他熟知丁绍文,所以他只敢把命赌在赵宛如身上,他不信赵宛如会比丁绍文更狠。 哐当啪 光滑的青地板上,碎了一地白瓷,没了重心的人像丢了魂一样瘫软,倒塌时幸而被身后的人拉住。 云烟抱住有些失神的人,撇头道:张翊卫已经亲自带人连夜出了城,驸马他... 这是黄河啊!失神的人瞬间失控,瞪着血红的眼睛试图挣脱她的禁锢。 就是因为是黄河,即使公主您亲自去了,也无济于事。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被黄河吞没吗? 那你去了又有何用?云烟松开手,语气不再柔和,不等赵宛如开口,怒红着眼冷笑道:一同赴死么? 他不是公主看中的人么?怎么!如今连公主都不信任了呢?语气冷漠到让人窒息。 赵宛如站定的身子一震,跌跌撞撞抚倒向了门口,没过多久后发凉的肩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伴随着一声无奈的长叹,云烟相信公主的眼光,云烟不忍公主难过,请公主安心等候,云烟会替您寻回驸马。 云烟走后小柔扶起主子,这消息,她简直不敢相信,黄河两岸怎么会雪崩呢,闻所未闻! 她侧抬头看向阴沉的天际,如果是你安排的,那么... 动静震惊到了数里外的郑州城,知州与通判派人出城查探,点燃火把在两岸搜寻打捞。 头儿,顺着白线找到了尽头,但是没有人影! 头儿,这黄河分支这么多,会不会人已经... 眼角几处染了血的黑衣人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河皱起眉。 报,郑州知州率人马来了! 看着几具漂过来的宋兵尸体,双目隆起,先撤! 朦胧的黑夜逐渐变白,安静柔和的风突变狂虐,黄河沿岸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冲刷的残船上的血迹。 一阵狂风吹开破庙的残门,紫衫女子迈着无声的步子运力将厚重的门关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