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亲自动手,把自己跟东升还有崽儿要穿的衣服,边边角角都缝上了自己特意换来的金叶子,碎银子。 至于大额的银票,于梵梵油布包包好,仔细的分别缝在自己的衣服上,狡兔三窟,封了好多地方。 到票号兑换金银是有火耗的,抠门梵没舍得换了那二百金,也怕到了西南找不到票号,或者票号太小大额银票没法兑。 考虑到这些,某人干脆仗着力气大,给金锭子全都绞了,然后硬生生捏成一颗颗带洞的金球,用结实的五股牛筋线串了,出发前穿好亵衣亵裤后就绑在了腰间,外头厚实衣服一套,啥都看不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崽儿。 为了不影响正常百姓的生活,流放人犯要趁早,差不多就是倒夜香的开始收香的时候,刑部大牢就热闹了起来,他们得赶在城门开之前抵达城门口等候,待到城门一开,人犯就得立刻出城。 按惯例,刑部的兵丁会跟押解的衙差一道,把人犯押到城门外,并会在此停留上一阵子,为的就是等人犯的亲眷来相送,好其中捞些好处。 这是个美差,不成文的惯例了,仇爷等人衙差虽然怨怼,却也清楚抗拒不了,所以早就在收了于梵梵的银子后,就特特叮嘱了于梵梵,不要去刑部大牢外等人要到城门外等,于梵梵自然老实听从。 掐着时辰点,于梵梵跟东升早早填饱了肚子,背起装满了鞋子跟崽儿衣裳的背篓,拉着她的四轮小车,告别了暂住的小院,领着弟弟,招呼着雄壮的四眼,早早就在南城门处守候。 眼看着天色渐亮,东升看着探头探脑的于梵梵有些急了,“姐,小外甥什么时候来,咱们不会等错城门吧?” 看弟弟急了,于梵梵收回张望的视线,回头道:“不会的,仇爷交代的清楚,流放西南走的就是南城门,这会子人还没来,想必是人犯太多,且还有老弱妇孺呢,走的定然不快,咱再……” “姐你快看,那群人是不是?” 才要说再等等,身边的东升突然就打断了于梵梵的话,指着道路的尽头,惊喜的大喊。 于梵梵赶紧顺眼看去,果然见到一支浩浩荡荡的流放队伍由远及近,人还挺多的声势浩大。 也是,据说被流放南边的有好几家,还有更惨的得去岭南,还要琼州的,人犯队伍人很多好几百号呢,便只是去西南苗疆的就有谢林两家,而光这两家,还只有京都的主家嫡枝,一起那也是好几十口人呢。 看着远处的动静,于梵梵心情激动,双拳不由握紧,就在队伍渐渐行近之时,本还算空旷的南城门跟前,突然冒出了很多的车马跟人,而且转瞬间就把最靠近城门洞的于梵梵姐弟给淹没了,连雄壮的四眼都没震慑住摩拳擦掌的送行人。 “姐怎么办?人太多太挤了,我看不到小外甥,错过了可怎生是好啊?” 没等于梵梵开口,就在东升焦急之时,忽然,城门楼上朝鼓响,这是要开城门了,于梵梵果断做出决定。 “东升,这么多人,我们姐弟肯定挤不过,咱们先给城门兵让道,让他们开城门,咱们到城外显眼的空地上去等。”,人总是要出城的,与其堵在这里,还不如去外头候着,再说了,她本就还有别的打算。 本来流放犯就多,这会再加上确信不会被连累了,终于舍得出面来送行的亲眷必然不少,可想而知,城门口将会有多拥堵。 于梵梵果断的决定先撤。 当厚重的铆钉城门被打开,于梵梵他们一行是第一个出了城门的,一出来,看到城门外中央土黄空地两旁的一排铺面,于梵梵让东升与四眼看着车,自己直奔一个冒着浓浓热气的店铺。 “店家,一会借用一下贵地,再给您买点热水成不?” 一直没能见到崽儿的面,连流放前夕,想进大牢里看他一眼,顺便给孩子好好洗一洗,换上套干净衣裳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在城门外还要停留一会,得让押解出来的兵丁跟衙役们捞够油水,队伍才会再度出发,于是,于梵梵打算买热水先给崽儿趁机洗洗,毕竟大牢窝了这么久,洗干净清爽才好赶路,身子也暖和,要不然啊,后头这一路上,想要再从容的洗机会不一定有。 就在于梵梵忙着沟通包子铺店家的时候,城门内,已经大好了还,能够自己走,此刻却被木枷在身,腰间被缚,只能跟家中男丁绑在一根粗绳上不得自由的谢时宴,走两步,就紧紧叮嘱脚边自家儿子一声。 “烨儿乖,拽着爹爹的裤腿,千万别放手,跟紧着爹爹知不知道?” 小小的孩子,努力迈动他那瘦弱的小短腿,烨哥儿的小爪爪也很听话的,紧紧抓住亲爹单薄的裤子腿,重重点头,“嗯,拽裤裤,跟紧爹爹,烨儿乖乖。” 谢时宴见状,会心一笑,可看着儿子努力配合自己步伐的模样,眼里还是止不住的溢出心疼。 不是不想抱着儿子走,而是不能。 带着木枷,头手被束缚,除了脚自由,他哪里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