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墓室,打开静谧已久的棺木,想要将被蛇杖放在里面的塔希尔的身体抱出来,和自己的遗躯一同安置到别的地方去。 可是,他的手在碰到面容如旧,仿佛只是在沉睡的金发之人的身体时,就在指下的这一存在,竟然如同泡沫一般悄然破碎了。 这具身体是蛇杖凭借自己模糊的印象,自己捏出来,想要给召唤回来的灵魂复活用的。 但现在已经知道了,身体拿来没用,塔希尔的执念只是因为混杂了些许灵魂残片才能堪堪留存,执念消失,残魂没了依托,就会像这泡沫 奥兹曼迪亚斯垂首,伸出的那只手臂仿若变成雕塑了一般,久久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过去良久之后他才收回手,染尘的黄金棺内已然空无一物,连能称得上残骸的碎片都未能留下。 或许就是被直接发生在眼前的消亡所刺激,法老王的决心在那一刻变得更加坚定。 他一定要完成这项使命。 缘分与无形的命运让他与爱人得以在千年后重逢,便不应当那般绝情,让他在短暂的得到后,又将塔希尔永远地失去。 余一直在思索,我们生前不得相守,究竟是因为余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我们在哪里把彼此错过。 在离开之前,法老王停在墓室中央,仰首看到的是静静耸立在墓室最前方千年不动的高大神像。 其中一尊神像属于众神之主,代表太阳的拉神。 神注视着人间,知晓一切,主导一切,却从不将某些隐秘的真相透露半分。 若是我与他相爱有错,那您应该惩罚那时尽是肆意妄为,没有考虑过后果的我才对,父神啊。 那一夜,您的目光穿透云层来到人间,果然看到他了吗? 奥兹曼迪亚斯为自己在此刻产生的疑问感到苦涩万分。 他冲动了,不管怎样都不该发问的。可即使是面对满心敬意的父神,他到底还是忍耐不住。 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 但奥兹曼迪亚斯还是莫名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那个万籁俱寂,连灯火都变得哀戚黯然的夜,神的视线抵达人间,顺应了他不知怎么产生的错觉,看到了当时就在那里的某一个人。 一人乘坐着前往圣地的太阳船,身在高不可及的天空。 一人跪坐在同样失色的神像前,停留在昏暗无光的地面。 横挡在他们之间的巨大沟壑永远是无法触及的天与地,无法跨越的生与死。 如今也是。 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法老王不甘地喃喃自语。 他的目光才离开父神,也是不经意间,滑落在旁边颇为不起眼的另一尊神像上。 梅杰德大人。 原来墓室之中的另一尊矮小的神像,属于一位在神话中完全不出名,着墨甚是寥寥的小神明。 奥兹曼迪亚斯想起自己从来没机会亲眼看见,却深知其对塔希尔的意义非同一般的神明大人,同样不禁暗叹:如果您还在,至少还能给他一丝安慰。 没人知道梅杰德大人当初去了哪里。 不对,连梅杰德大人究竟是自己离开,还是无声无息自己消失的更或者它其实并没有真正离开,都没人能够确定。 蛇杖或许知道,但它就是闭紧了嘴,怎么都不肯说。 蠢货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不止是人,连神也 它只是私下里这般嘀咕,仿佛是要给自己洗脑:难道只要靠近这家伙,就会不受控制地做起蠢事来吗!本大爷绝对绝对不会! 可以这么说,在这里的英灵与蛇,意志都坚毅无比 唔,也许吧。 你在这里盯着吧,余要去别的地方看看。 遗址的正门又可以看见了,法老王的眉头紧锁,忍耐到现在,果真不想再直视下去。 他打算到别的地方随便转一转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金字塔对真古代法老王来说毫无新奇可言。 随便一转,他就带着莫名的烦躁,转到博物馆去了。 也是巧,当法老王过去的时候,博物馆正在开设特别展览。 特别展览的主题人物,是古埃及末代女法老,有埃及艳后之称的绝代美人。 这个展览里放出来供人隔着透明展柜参观的展品,自然全都是与那位绝代美人相关的文物。 法老王正为凡人蔑视法老的尊严,将死后之物放在大庭广众下肆意参观一事愤怒不已之时,匆匆掠过的目光,忽然停顿在展厅的某个角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