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行,”他指了指旁边移栽的脆弱小树, 可怜一场雨就把它淋弯了腰, “这种可以。” “你都跟人家树一样高了!”欺负弱小。 “小时候。”他还摇了摇, 抖落一身水珠, “我喜欢爬小树。” “为什么?大树不是爬得更高吗?” 他说, 也是,然后笑了笑,“但我怕爬高了, 我爸回来会看不到我。” 风吹拂过脸颊, 如同披上层湿漉的纱,舒服是舒服,解了三伏暑气, 只是这校园绿色铺天盖地,雨停了, 水珠仍意犹未尽。风一吹,叶一动,叶片凹槽里藏的一肚子“坏水”兜头泼下,阵势一点不比刚才的倾盆大雨逊色到哪里。 石墨摊开手掌, 两手交叠,也没能替秦甦挡到多少雨水。 秦甦黑发长出十厘米,后头一长绺的栗色法式卷沾了雨水,像只贴头皮的泰迪。 饶是如此,两人脚步依然慢慢吞吞。 秦甦肩膀一缩一缩,一边避雨水一边兴奋地向他形容胎动的神奇。 “就像未来电影里,一种寄生于体内的生物在蠕动。”她形容像被电到了,又像有个人在肚皮里头敲门,为了让袋鼠爸爸有更直观的感受,她使劲用贫瘠的形容描绘,“像你饥饿时那串饿狠了的胃咕噜,或者蹿稀前那串炸裂的肠蠕动,”说着,秦甦还要强调胎动不痛,“但要去掉疼痛。” 家的灯火近在三五步开外。 漫天夕阳被树叶片得粉碎,烘在湿透的发丝,石墨心念一起,兜里的硬币刚要掏出来,就听她说蹿稀。 “哦。”腕部敛起动势,换两指在口袋里翻转硬币。 “我看书上说,宝宝在肚子里吞羊水、再吐出来,或者动动手、动动脚,再或者捏拳头、小脚趾抻展张开成扇形,这些都是胎动。” “两个会在里面打架吗?” “听说会,”秦甦担忧,“我问妈妈群,有个生了双胞胎儿子的妈妈说孕中晚期肚子里打得很凶,肚皮上可以看到小脚的波动。”她又甜蜜又苦恼地感叹,“我更像养着两只寄生兽的宿主了。” 她看到家门,脚下加快两步,被石墨一把拉住。 “等等。” “嗯?” “给你变个魔术。”他掏出硬币,刚搭上食指,莫蔓菁一把推开门,“石墨!都等你呢!”看两人面对面杵着,一动不动,她朝他们招手,“赶紧的,快进来啊,有蚊子!” * 秦甦衣服湿了,被莫女士领去换裙子。 她拉开衣橱,使劲给秦甦比对衣服,花花绿绿,各种冷僻颜色都有。秦甦挑了件香芋紫的奶调a裙,抽掉腰带,露截小腿,倒是看不出大肚子。 约莫莫女士先打过招呼,饭桌上没有催婚这桩说在两人心坎的大事被提点。 二老和莫女士以及一位准爸围着那圈蚊子包打转,只有袋鼠妈妈一筷子一筷子地等人提。 随便一个人,都不用是石墨,她就能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她愿意! 老爷子问石峰什么时候回来,“他儿媳......”赶紧改口,“这姑娘都要生了。” 莫蔓菁说,他争取11月做完课题回来,那边有两个项目没结束,本来6月要跟我一起回来的,但日内瓦那边有个四年一度的全球最大气象交流会议。说到这里,莫女士看了一眼秦甦,朝她笑笑。 秦甦包着口菜,也赶紧傻笑回去。她读明白了潜台词,就是石峰心系这两崽,无奈公务太过繁忙。 秦甦吃了一碗饭一碗汤,还有半碗佳肴,没有饱但还是歇下了筷子。 实在是上回腹胀有了阴影,不敢多吃,尤其胎儿上升,逐渐会挤压胃,最近吃完什么都要兜两圈,不兜感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