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辉嗳一声,“差不多就行了,干吗非得分清。” 又来了,差不多先生。 安歌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 一定会强大到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 看着她的笑容,方辉想起电影院那件事,不放心地叮嘱,“你什么都想着别人,这样不好,真的不好,不要对别人太好。你还是孩子,就该像个孩子那样没心没肺……”眼看后面的人快到了,他凑到安歌耳边低声说,“我会保护你。” 别小看孩子的诺言,下山时安娜爬不动让徐蓁背着时,方辉非得背安歌,“你比她还小,需要人照顾。” 安歌,……可我有一颗强大的心啊。 到家听到好消息,明天老太太带她去外公家见外婆。 至于外婆怎么突然来了,据姨夫说,被儿媳妇气的。 外婆不是省油的灯,甩手不干来乡下散心。 *** 当然外婆的原话不是这样。 还是笑着说的,“若要好,老敬小,阿六是有家小的人了,不能让他做三夹板。远香近臭,老娘自觉开路。” 经过姨夫委婉的传达,徐正则和安景云都知道弟媳妇惹老娘不高兴。没别的,就是阿弟整天呆在丈人家,过年也不回来。 卫淑真一个女人,千辛万苦带大孩子,掏空腰包帮儿子娶媳妇,想要的不是现在的状况。春节么,总归希望一家团圆,最好个个都在。 但弟媳妇也有话,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珍爱,任劳任怨帮她带孩子,难道过年这种特殊时候丢下两老?婆婆至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女婿一起吃年夜饭,她可没兄弟姐妹。 弟媳妇口口声声做人不能太自私,说的是谁?自然是忙于居委工作、没办法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带孙女的卫淑真。 这么多年,卫淑真一边工作一边养孩子,还不是谁有空谁带一会,从没想过需要放下所有营生,专职对着一个婴儿。但儿媳妇认为有必要,孩子是她生的,卫晟云又耳根软,处处听老婆的,卫淑真做不到,就只好眼睁睁看孙女在外婆家长大。 那么年夜饭放在一起吃? 也不是谁家都能像安、徐两家一样合在一起吃。起码嗲妹妹家不愿意,说生性拘束,和外人一起吃饭不自在。 谁是外人?卫淑真气得说不出话,干脆连儿子也不想见,收拾东西来了安家。 半夜,安歌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 果然老太太倚墙坐着想心事。 “阿太?”安歌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摸了摸老人的手,果然冰凉,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连忙拉起厚被上压着的小被子给阿太和自己披上,想用自己小火炉般的身子让老人暖和起来。 “毛毛,怎么醒了?想上厕所?”阿太手忙脚乱,生怕孩子着凉,硬要把她塞回被窝。 安歌一把抱住老人,撒娇道,“阿太你别动,再动热气全跑了。” “好,不动不动。”阿太被小毛头作得没有办法,把她搂在怀里。 安歌仰起头,在幽暗的光线中观察老人,“阿太,你是在想外婆?” 如果老太太还在海市,那么舅妈的理由不成为理由,家里白天黑夜有人在,不存在空档。外婆可以做她喜欢的事,发挥退休后的余热,又能够每天见到儿子孙女。 儿女无论到什么年纪,在母亲眼里仍然是需要帮扶的孩子。外婆独力撑起一头家的背后,是阿太的奉献。 安歌眼睛涩涩的,用力抱紧老太太,把脸埋在她的衣袖上。 老人穿的不是时兴的棉毛衫,而是自己裁制的棉布贴身里衣,熏的也是亲手做的桂花香。 热腾腾的泪水打湿了衣袖,安歌任性地说,“不要!我要和阿太在一起!” 老太太被孩子的爆发吓了一跳,“嘘,别吵醒别人。”虽然楼房比平房隔音要好得多,但夜深了,四周寂静无声。 “我就要!”安歌抽噎两声,蹬了几下腿,心中却是无比恐慌。凡事都在变化中,梦里老太太放心不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