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事做。 他一边备课,一边观察方辉。 方辉可以说是重点高中里比较少见的学生, 他坐不住, 倒不是抓头挠耳那种表面的,而是走神。只要看到他眼神呆滞,梁为民就知道小家伙魂游八方了, 用教师习惯的标签来说:斯文调皮。这类学生不是笨,只是还没等他们养成好的学习习惯,一般在中考就被淘汰了, 能考进一中还名列前茅,家人绝对花了不少功夫。 安歌跳级时要求捎上方辉和冯超,交换条件是她会拿下中考状元, 整个地级市的。是人都有虚荣心,老师也不例外, 一中是近百年的老牌名校, 但经过动荡, 如今学校都在同一起跑线。一中有一中的骄傲,心目的对手不是本地的二中、三中,而是全省的重点高中, 安歌的实力摆在那, 提的要求也不算离谱, 哪怕失败对学校声誉也毫无影响,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摔一跤。还小,有的是时间调整。 “我在你们这年纪,也觉得老师特别烦,什么都要管。”梁为民闲闲地说。 方辉用笔如飞,“那段时间老师敢管学生?” 梁为民,……小孩子说什么大实话。 “长辈还是管的,怕我出去闯祸,关在家里看书做题。恢复高考那年我还没到高三,心想既然机会来了就试试,万一以后又取消不考了呢……” “然后最后一道题大意失荆州,没仔细检查做错了,只考取了师范本科,不得不当了老师来管我们。”方辉进高一几个月听梁为民说几回了,他阅读有障碍,记性可没毛病,可以帮老班原话复述。 梁为民用力拉开抽屉,发出的动静让方辉停笔看向他。 不会打人吧? 开学时不少家长对老班说,孩子交给老师和学校了,不好好学习就打。梁为民上课也喜欢用粉笔头掷后排睡觉的男同学。 方辉突然觉得梁老师眼镜一闪而过寒光,非常俊杰地说,“梁老师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帮你去倒?” 教研室又大又空,冻得跟冰窖似的,他都快握不住笔了,也不知道老班今天怎么那么大气性。上次逮到程希自习课打牌,也就是把人拉到办公室打了一下午牌。 他也可以打牌啊,未知谁削谁呢。 梁为民瞪了一眼方辉,“做你的。我抽支烟。”过了会忍不住又问,“你二哥恢复得怎么样?” 学校老师都知道方辉二哥开刀的事,还想过募捐,被方辉大力推掉了。 “还行。”方辉随口说,做得更快了,赶紧做完放学回家。 大冬天天黑得早,又过半节课后一天学习就结束了,冯超找安歌一起回去,发现方辉书包还在课桌肚里。 他有些担心,“梁老师不会告家长吧?我们等等方辉。” “不会。”安歌很肯定。说实在一中这辈年青老师素质都挺高,有文人的风骨,不喜欢打小报告,也不让学生这么做。文化程度也不错,好几个老师都考研了,后来在大学当教授。“我们走。” 快元旦了,安景云兼顾两头。厂里虽然发不出工资,该做的活还是得做,自己的小施工队也得结算人工,还有每逢过年过节,婆婆和两个大姑子惯例要钱,她忙得不可开交。 徐正则接过了做晚饭,轮到他翻中班就是安歌和冯超做。 徐蓁身为长姐,自然试过做饭。不过在她好几次做糖醋小排不放糖、炒糊大白菜之后,家人一致通过,剥夺了她炒菜的权利。 “安阿姨干吗不辞职?”安歌帮安景云做工程结算的时候拉了冯超一起,他知道大致的利润,不能理解明明没有钱可拿,大人还舍不得离开厂的想法。 “一是有感情,我妈她回城后进厂,做到车间主任,又被提拔到科室,她觉得厂里对她有知遇之恩。二来安全感,呆在大集体可以抱团取暖。” 对冯超,安歌愿意把事情掰开讲给他听。跟别人不同,他没有可以幼稚的倚仗。 他俩慢跑回家。和清晨的空旷相反,尽管此刻已经入夜,但马路上霓虹闪烁,工人俱乐部的溜冰场、电影院,年轻人嘻笑玩乐;广场上自发组织的交谊舞,则是一对对中年人。服装店门口摆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