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骂。 水云间的头牌公子,妖冶、俊美、漂亮、精于算计,最会独善其身。 姚镜流说过,一旦有危险,他就会跑的。 季天端那时,也就傻傻的信以为真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说着大难临头各自飞、跑的远远的、我凭什么帮你的姚镜流,居然会不顾一切,拼死回来救他。 哭!你哭个屁!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我告诉过你这事成不了!可你就是犟! 姚镜流一边吃力地背着季天端向前跑,一边喘着粗气骂道。 季天端被挑断手脚筋,又被砍断了琵琶骨,四肢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源源不断的血液如同小溪一般从他体内渗出他的身子在一点点变冷,疼痛在越来越迟钝的感知里显得愈发模糊起来。 姚镜流死死抓着背后的季天端,带他爬下水台,然而高台之下,四周早已被火焰包裹住,台下仅有的几条小船也已经烧毁了 身后乌枢刹罗已虽然吸了不少迷香,可也恢复了过来,此刻他已拄着降魔杵从身后一步步赶来那恶心的老妖僧咆哮着: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谁都跑不掉!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镜流 季天端翕动着嘴唇,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运河,那滔滔的映着火光的河水仿佛连绵不绝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季天端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失血过多的他便如一张透明的白纸,他无力地说道:镜流,放我下来我已经废了你想办法,快逃 姚镜流没有说话,他只在那江水前驻足了一瞬。 他突然猛地将季天端放了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猛地发现了高台柱子上一块将松动的用来建基的木桩 姚镜流拼命去掰那块木桩,然而那桩子虽然松动,却也不是人力可以掰断的,远处乌枢刹罗的脚步声已然逼近在这样绝望的情景下,季天端拼命摇头。 却见那姚镜流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他用尽全力,手执那把匕首砍向木桩,一下!两下!终于,木桩被姚镜流用匕首生生砍了下来! 你们逃不了逃不了嘻嘻嘻!!!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乌枢刹罗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季天端还在发愣时,姚镜流迅速脱了身上那件金线绣花儿真丝大袖,猛地撕成几条布条,将季天端流血的手脚死死绑在那木桩上 镜流 季天端突然战栗起来,他的每个毛孔都透出慌乱与恐惧,季天端哆嗦着呼唤他的名字,试图能阻止他。 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姚镜流要做什么。 回忆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涌入脑海,那是几日之前,季天端拜托他帮忙时,姚镜流对他破口大骂的模样。 呵!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听过吗?你以为我是什么古道热肠风尘侠义之辈?我就是个男婊'子!我无情无义!谁在乎你那一群师姐妹和广陵城的死活!? 无情无义,不管死活。 他说的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当时的季天端听了这八个字,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可转念一想,却也释怀了。 姚镜流没事便好。 独善其身其实也没什么错,也许等多年以后,祸乱平定海晏河清之日,他们都已作古化尘,而姚镜流姚公子却还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终日里喝喝茶,磕磕瓜子,或是手谈几局。他坐在白墙灰瓦的巷院中,裹着他的小狐裘,做个不怎么安稳的精明小老头儿。 他平安那便好。 毕竟啊,姚镜流是季天端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现在,姚镜流却要以性命为代价,不惜一切救他!在乌枢刹罗赶来之前用性命为他争取一点点可怜的逃跑的时间! 姚镜流几近力竭,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下,他用最快速度做好一切后,便将季天端绑在了那块仅够承载一个人重量的木桩上。 他伸出手,试图将季天端推入河中。 姚镜流!!!你敢!!! 他再开口时,已然泪流满面,声嘶力竭,那神情便如今早在他母亲坟墓之前咒骂他的姚镜流一般。 此时的二人,仿佛调了个头。 季天端用尽浑身力气,绝望地挣扎着!他想抱住姚镜流不让他做傻事,可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拼命挪动身体,泪流满面,狰狞地住姚镜流的袖口,无论如何不肯松口 姚镜流静静地看着那泪流满面又倔强的季天端,他最后地看向他最爱的小公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