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裹着的糖呢? 我没忍住都给啃没了六六低下头去。 屋内季源远听罢,噗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终究是没忍住。 眼泪终究是如雨一般大颗大颗落在话本上,晕开了那句杨绵绵一笔一划写下的,天真而郑重的从今以后,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幸福,永不分离。 一圈圈的墨痕自话本上泛开。 窗外的两个女孩,那便是向年前的她们。 你个小笨丫头可笨死了 很久很久以前,季源远也是这样嫌弃过杨绵绵。 便是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季源远再一次擦干眼泪,平复过后道了句谁呀?,然后打开了房门。 门外,竟是个扛着牌匾裹着头巾的中年男子。那牌匾上裹着红布,叫人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男子将扛着的牌匾放下,向屋内众人施了一礼道:诸位可是允卿门杨姑娘的朋友? 没错。季源远点了点头道:您是哪位? 我是城东的木匠,家中做的牌匾生意。那中年男子道:早前杨姑娘想在我这里定牌匾,说是日后她开的簪花铺子用的杨姑娘此前罹难的事,我们都已向听说了,杨姑娘是为我们广陵百姓死的这牌匾,本是她最后的心愿,该实现的。于是我便连夜做好送过来了。 多谢您了我这便去给您沏茶季源远听罢,赶紧起身道谢。 不必了,一会儿还有活计。 那师傅是手艺人,极质朴老实,不懂寒暄客套。曲遥静静看着那牌匾,好奇心驱使,他揭开了牌匾上的红布 可在看见那店名都一瞬间,他便愣住了。 青青河边草?曲遥愣怔地回头看向那牌匾师父:这这是杨姑娘定的店名么? 曲遥看着那几个大字,这名字属实不像个店铺名。 是啊,这便是杨姑娘定的店名。那师傅道:说来也是奇怪,她当日告诉我这个店名时,我还劝过她要不要改个名字毕竟一般商铺都叫阁、轩、斋之类,这名字听着也不像个店可杨姑娘执意要取这个名字,我也只能这般作罢了。 牌匾师傅是个实在人,与众人寒暄几句便走了。 青青河边草?宁静舟微微疑惑:杨姑娘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曲遥也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在此时,澹台莲却是轻叹一声,转身跨出门楹。 出离的仙人看向那满目的烟火红尘,万丈人寰,辕门桥下,少年和少女们在河畔携手采青,他们就在那蜿蜒温软的人间淮水畔,相遇,相识,或是相爱。 澹台莲看着这一切,悠悠地开口。 因为青青河边草的后一句 是绵绵思远道。 澹台莲话音落下的刹那,世界仿佛随着他的话语岑寂了下来。 绵绵思远道。 绵绵,思源远。 这世上最残忍的当是,你明知最珍爱之人已向再回不来了,可她留在世上的所有痕迹,都在静静说着爱你。 可她始终没离开过。曲遥说,他看向窗外舞剑的六六,六六笨拙的执着那对熟悉的双剑,可动作却一板一眼,多少有了日后女剑仙的模样,她像是一朵打着骨朵的牡丹,终有一日可以盛放。 她一直在你身边。 花落花开处,就又是一年。 她就在留她爱的这方人寰,因为这人寰之中,有山河,春天,和你。 那日再回到允卿门中时,已是夕阳落山时分了。 澹台莲再寻到曲遥,是在杨绵绵的屋子里。 那是他在允卿门里最后的时光,他终究还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喝了个烂醉,之后借着酒劲,一个人去进了杨绵绵的卧房。 燕归居的房间就那样永远地空了下来。 屋内的陈设一切如旧,墙角的花瓶每天都会被师姐们换上时令的鲜花,同门的师姐妹们每天都会来替她把圆桌和床铺擦拭整理干净。暖风自菱格窗缝吹进卧房里,挂在床头的风铃清脆地响起来。桌上的架子上还有一支杨绵绵还没有做好的通草海棠花钗 钗子就插在架子上,似是等她回来接着做下去一样。 盛大而温暖的阳光肆意流淌下来,曲遥甚至能看见天光中杳杳的尘埃。 春儿,小春儿起床啦!走!我们去看灯 杨绵绵的声音似是又一次回响在门外,醉酒的曲遥猛地回过头,他踉踉跄跄地想要推开杨绵绵卧室的菱格门,可就在门槛边,他却停住了动作。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