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寒门出身的,这其中缘由再明显不过, 那就是,皇帝看中他的才干,但更看中他寒门的身份,皇帝要扶持他这个寒门,以他为先河,开辟另一股能与世族抗衡的势力。 简而言之就是,他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用来铲除朝中的异己。 思及此处,秦鹤洲冲皇上俯首作揖,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微臣愚钝,家寒势微,不比别的才子,唯有寒窗苦读这么一条出路。若论文采,臣不及子川(陆凌川的字),若论才思敏捷,臣不及飞卿(榜眼的字),想来是因为陛下仁厚,念及臣勤勉苦学,故加以提拔,臣定当不负陛下厚望,舍己为公,以报陛下赏识之恩。 爱卿过谦了,皇帝捋了捋龙须,嘴角弧度更甚,看来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爱卿能有这种觉悟属实难得,如今朝中务虚之风正盛,正是缺乏爱卿这样的务实之人。来人,赐金花[2]。 谢主龙恩。秦鹤洲起身向皇帝道谢。 随即一礼部官员在他的发髻上插上一枝金花,礼毕之后,秦鹤洲便从金銮殿中告退了。 礼部官员让他在殿门外等了片刻,直到榜眼薛绍仪与探花陆凌川都从金銮殿中出来,集齐了鼎甲三人之后,才带着他们从午门正中出宫。 这午门中门平时只有皇帝才能通过,也唯有这金榜题名时的鼎甲三人能有这般待遇,难怪古人称之为人生至乐。 而薛绍仪此时夹在秦鹤洲与陆凌川当中,处境颇为尴尬,不知为何,这新科状元与这探花郎似乎有些不对付的样子。 两人的目光都齐齐避开了对方,互相之间连个正眼也不肯施舍,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这可愁坏了薛绍仪,他与陆凌川算是世交,自然知道他与陆鸿朗的赌约,他能理解陆凌川心中有所不快,可这不能把气撒在这新科状元身上啊,当场给人家冷脸,这属实说不过去。 再看看秦鹤洲,这一脸漠然,目不斜视的模样,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他薛绍仪若是与左边的人攀谈,那么便会得罪右边,反之亦然,合着他这个榜眼里外不是人呗。 好在没过多久,那镶着朱漆的午门中门便朝他们大开了。 三人一路行至那京城长安门黄榜左侧的彩棚。 彩棚下设了红案,上面放着颇为喜庆的金花绸缎,顺天府尹先是各敬了他们三人一杯酒,随即让他们换上那大红袍,戴上金花乌纱帽。 这大红袍穿上极显气色,而秦鹤洲与陆凌川又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换上这身扮相之后,饶是阅人无数的顺天府尹也不由得赞叹一句青年才俊。 三人随即跨上事先备好的骏马,秦鹤洲策马走在最前面,榜眼与探花则并排紧随其后。 秦鹤洲身下骑的是金鞍红鬃马,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在前方为其开路,一时间前呼后拥,气派非凡,他拿的又是状元的名声,所有人的目光自然第一时间都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那长街上是人山人海,穿着布衣的百姓、富甲一方的贾商、贩夫走卒无论老少,几乎全京城的人在这一刻都围在了长安街两侧,只为一睹状元风姿。 搏得头筹者骑着这高头骏马,又扮得如此喜庆,即使是只有五分长相,在别人眼里也能变成十分,可秦鹤洲本身就长得俊俏,身型又出挑,是肩宽腿长的好样貌,直把那在街头围观的姑娘们看得面红心跳,有的甚至小脸一红,娇嗔一声,直接以袖口掩面。 薛绍仪见了倒觉得有趣,凑到陆凌川耳边说:你看那新科状元,虽然出身寒门,但长得确实仪表堂堂,不知到时会做谁家的东床快婿? 谁知陆凌川听了并不觉得好笑,倒是狠狠瞪着秦鹤洲的侧脸看了几眼,此时的秦鹤洲敛起了凌厉的眉眼,嘴角微微抿起,正在冲别人微笑,倒不似和自己对视时那么冷漠,一时间竟让陆凌川看得出神了。 诶?薛绍仪见他盯着人家的侧脸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调侃道:陆三爷,你可还记得你是有婚约在身之人? 闻言,陆凌川白了他一眼,正欲开口之际,他们正上方忽然传来了女子嬉笑的声音,那声音又娇又软,叫得是一个风情万种,听了能把人的魂都勾去, 他们随即抬头望去,只见花楼的窗户被人推开了,有花瓣从空中撒下来,正好落在秦鹤洲的肩头与衣袖上,扔花瓣的那双纤纤玉手教人看了很难不心动。 呦,这是状元郎来巡街来了~ 说着,那阁楼上的女子隔空朝秦鹤洲抛了个眉眼, 见状,秦鹤洲抬头望着那姑娘,在伸手轻轻抚去肩上花瓣的同时,冲她勾唇一笑。 哎!他这是冲姐姐笑了!那女子身边顿时有人开始起哄,弄得她也没先前那般大胆,立即以手掩面,红着脸不敢再与秦鹤洲对视。 这幅场景在旁人眼里,这骑着高头骏马的状元郎与楼上的俏佳人倒是为这骑马游金街平添了几笔风流佳话。 薛绍仪见了反而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