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好不容易离开千桐镇,马车上,穆冰瑶一脸恹恹,将头靠在车厢内壁,闭眼假寝。 张铃儿的事,对她和段锦而言,其实只是笑话一桩;但这件事其实也剜出了一个穆冰瑶一直埋在心里的问题。 和段锦一方面因为皇帝赐婚,一方面也因为段锦表明心迹,于是她放任自己心随情牵,把心给了大妖孽。 但张母说的对,她能阻止段锦纳妾吗?想起前一世,为了种种理由,每年太子府都要进来几个女人。 她们抬进府时,眼神都是傲慢自信,但段钊喜新厌旧,时间或短或长,她们开始不甘、愤怒、自怨又怨人。这些段钊可以不见,但她是太子妃,每天都得见,得宠的欺负不得宠的、不得宠的陷害得宠的;即使她名为太子妃,也要耗在这后院里,为了那一点凉薄的希冀,堂前殚精竭虑、院后使尽心机,却仍每夜守着闺房、守着一屋寂寞…… 这一世,段锦一样是皇子,一样要走上那条夺嫡之路;无论段锦对她多好、多真心,一年或叁年,但之后呢? 张铃儿入不了段锦的眼,无权也无势;但如果对方是官员之女,是在夺嫡路上重要的辅翼呢?段锦还能这样一脚将人踢开,牵她爱她一世? 他说他没有后院,但等他登位大宝,为了皇家子嗣繁衍,他能再说一句没有后宫? 接着自己每天晚上,听奴婢说自己丈夫今日睡在谁房里,然后白天见这些女人,给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请安,说着剜心刺骨的话? 穆冰瑶皱眉,这样的日子明知是地狱,她还要往里头栽…… 一只手突然伸来,把穆冰瑶搂过来,用手轻揉她紧蹙的眉心。 穆冰瑶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好看得让人忘了心跳的脸孔,凝重地望着自己。 穆冰瑶拨开段锦的手:“做什么?” “本王才想问你想什么?” “想梅青山毫无疑问是赵王的钱袋子,我们端了他──” “不是这个。” 段锦从一上马车穆冰瑶就不对劲,手不给牵、肩不给碰,马车里才多大,身子还离自己远远的,最主要的是眼神里的冷漠和疏离,让段锦心里碜的慌;好像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又被扯开了。 张家的事他也很不舒服,但他自觉立场摆得很正;他不明白穆冰瑶在想什么?那凝重的表情和冷漠的疏离态度让他紧张;她明明没有睡着,却要装睡来逃避和自己说话。 穆冰瑶见他死死盯着自己,好似要在自己脸上凿一个洞来,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她别开脸:“真的没事。” “你说,谁惹你不开心?本王杀了他!” 穆冰瑶一凛,段锦的话杀气腾腾,好像她若真说出一个人名,他就会腰中墨剑一挥,让他当场毙命。 穆冰瑶叹了口气,她知道是自己的态度让段锦不高兴,但自己也没办法,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又说不清楚;她没有生段锦的气,更多的情绪是对未来两人关系的悲观。 穆冰瑶抬起眸子,瞅着一脸寒气的段锦,嘴角露出淡淡笑容,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殿下没事这么招姑娘喜欢,瑶儿以后可能要应付很多个张铃儿。” 段锦一愣,穆冰瑶这么说是吃醋吗?段锦心里有些高兴,一双桃花眼漾着笑意:“瑶儿醋了,你很在乎本王,对吗?” 自然是在乎的,穆冰瑶道:“殿下,瑶儿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也很记仇,所以有些话如果殿下做不到,就不要说出口。” 段锦皱眉,很快意识到问题:“你以为本王说没有后院是玩笑话?穆冰瑶,要说心胸狭隘和记仇,本王可能比你更甚!” 他突然又挑眉一笑,手指在穆冰瑶脸颊上摩挲:“看在咱俩相处时间不长,你还不够了解本王份上,本王不与你计较。瑶儿,我段氏坐拥江山已超过百年,朝野上下开始流于逸乐;本王想要那个位置,不是因为它能酒池肉林、叁宫六院,而是看到大秦外有强敌内有隐忧,深觉除了本王,那些皇兄根本无力作为;本王想开疆拓土、造福百姓、想名留青史、成千古一帝;用裙带巩固政权那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