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勉强笑了笑:“谢了贤内助。” 曲扬波也笑道:“快滚吧。” 任燚晚上回到家,他爸已经睡了,他爸觉轻,他进门都蹑手蹑脚的,没想到这时候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任燚赶紧按下通话键,压低声音说:“喂?” “任燚,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男声。 “祁骁?你稍等啊。”任燚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才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你说。”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万源小区那个。” “哦。”任燚故作轻松地说,“我还上电视了呀。” “……你没事吧?” 任燚沉默了一下:“没事。” 祁骁温柔道:“哎,我看到你有战和谐友去世了,就很担心你,你也没有受伤什么的吧。” 任燚淡笑道:“真的没有,你放心吧。” “你最近有假吗?”祁骁问道,“我们见个面呗,想你了。” 任燚犹豫了一下,平时祁骁约他而他又正好放假,实在没什么理由拒绝,可此时他却犹豫了,但他还是答应了:“好啊,我手头有点事,处理完了就去找你。” “等你啊。”祁骁突然低笑一声,“第一次见你穿战斗服的样子,特别帅。” 任燚笑道:“有空可以来中队看我,我们训练经常穿。” “好啊,我也一直想去看看呢。” 挂了电话,任燚倒在床上,脑海中回想着昨天在万源小区发生的一切,随着困意的来袭,所有的画面都逐渐模糊,惟有宫应弦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睛反而清晰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任燚开车带任向荣去了他们一家三口曾经常去的小店吃早餐,然后俩人又去逛公园,任向荣坐在轮椅上,阳光洒在脸庞,映照出一抹静谧而安详地笑。 任燚一边推着任向荣,一边聊起了最近有战和谐士牺牲的事,任向荣听完后说:“老陈说得对,也许楼板坍塌真的跟射水过度有关,也许那个中队长真的没有提前预判到钢结构的变形,尽管最大的错不在他,但作为干部,拥有多少权力,就要承担多少责任。” 任燚当上中队长还不到两年,在他的消防员生涯里,只碰上过一次身边的战和谐友牺牲,那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伤痛,但那个时候他不是指挥员,轮不到他承担责任。可这次的事,让他无法不去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钱悦,他能做得更好吗? 他们当干部的,都有一个底线原则,那就是自己不敢去的地方,也不能让战和谐士去,他把人带进危险的地方,拼了老命也要把人带出来,可即便他努力不犯错、努力保护每一个人,仍然有可能遇到难以抵抗的意外,他只要一想到此时钱悦的心情,就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任向荣拍了拍任燚的手:“我知道你害怕,谁不害怕,我们当年几个班一起进宝升化工厂,最后没有几个活着出来,那时候你说怪谁?你们能怪那个非要回去拿镯子的人吗?她自己也丢了命,怪她有什么意义。” 任燚鼻头微酸,沉默着不说话。 “真正的战和谐士,害怕,但不退缩。”任向荣郑重地说。 任燚苦涩地点点头:“爸,我永远不会退缩。” “哎,想起宝升化工厂,我到现在还是难受。”任向荣苦笑道,“当时,上头想给我一等功,活着拿一等功,多罕见啊,但我死都不要,哦,除非我死了,我才能心安理得接受,否则我凭什么跟我那些牺牲的战和谐友拿一样的功劳呢。” “宝升化工厂的资料,在网上不太找得到了,最后认定是生产事故?” “对。该判的判了,该罚的罚了。”任向荣感慨道,“那个董事长,也畏罪自杀了,可有什么用呢,谁也回不来了。” 任燚还想多问一些,但怕他爸起疑心,再说他问来也没什么用,他已经打定主意除非宫应弦主动提起,否则他一直装作不知道。 俩人又逛了逛,就回家了。 中午吃完饭,任燚把他爸交给保姆,就开车前往万源小区,他和宫应弦约了去查探现场。 到了现场后,有个人比他还早到了,是火调科派给他的助理——张文,上次酒吧案也是派他来的。 “任队长。”张文正在小区楼下拍照。 “小张。”任燚点点头,“来这么早。” “嗯,先拍一些环境的照片。”大学刚毕业的样子,带个黑框眼镜,刘海略长,斯文又有点羞涩,他身材清瘦,穿的衣服总显得宽大,不怎么合身。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