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天渐渐暖和,可夜里仍旧凉,谢瑛不知是吹风还是吃的不合适,浑身软绵绵的总想吐,故而胃口也差。 出门去绸缎布庄理账,下车时险些栽倒。 幸白露和寒露眼疾手快,这才没出大事,只不过眼前晕乎乎的,总出虚汗,正坐在店里休憩,听见熟悉的叫声。 “十一娘,你怎么又瘦了?” 何琼之进门后,大马金刀坐在对面,探头看她苍白的脸,不由抱起手臂皱眉:“病了就得看大夫,可不好熬着。” 谢瑛道:“本就没大碍,歇两日就好,你怎么来了?” 何琼之摸头:“给我阿娘选几端布料,她想做衣裳,又懒得出门,便叫我多买些带回去,你家店铺,帮忙挑挑呗。” 如是,谢瑛便帮忙挑了些端庄雍容的新料,何琼之千恩万谢,出门跨上马,又猛的弯下腰来,冲谢瑛挑了挑眉。 “我瞧你恶心呕吐,莫不是有了?” 谢瑛也总有疑虑,傍晚回去时,便寻思找大夫看看,偏巧府医告假回乡,得有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她到底不是什么要紧的病,遂也没另外看医,照旧打理忙碌,半分不得清闲。 清思殿中,何琼之话刚说完,周瑄脸就变了。 殿内的气氛霎时压抑下来,连熏香都被折断了腰,碎成一缕缕的残痕。 他没想过孩子这回事,他更没想过有朝一日谢瑛会给别人生孩子。 何琼之咽了咽嗓子,道:“他们成婚也三年了,便是有孩子也不稀奇,陈家那个刚成婚一年就生了俩,徐家也是,两年一个,三年两个,十一娘还属慢的了。” 周瑄瞥去一记薄光,何琼之不再多话,只是舔着嘴唇别开视线。 他很了解周瑄的脾气,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想要什么都有人拱手奉上,可谢瑛偏偏是他求之不得的那个,越是得不到,便越想要得到,时日久了,初心早就忘了。 谢瑛不是物件,更不会由着他来摆弄,何况谢瑛的倔脾气,既当年选定云彦,哪里会半途而止,自是想跟云彦白头偕老的。 周瑄如若再执迷下去,总归是害人害己,不如就由他来点破,省的夜长梦多,横竖再打板子,他捱着就是。 “厚朴,你是觉得朕不敢杀你还是嫌自己命长?” 冷冷清清一句话,不咸不淡。 何琼之闭紧嘴,没再开口。 “出宫带上陆奉御,明早送去给她诊脉,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总之朕要亲耳听到结果。” “陛下,万一是真的有孕呢?” 周瑄挑起眼皮,眼眸幽深,若有所思的望着何琼之,少顷,笑:“会吗?” 何琼之诧异:“会...会吧。” 笑容倏地收敛,连声音都带上几分森寒。 “那你最好替她祈祷,祈祷她千万别是。” “可陛下,倘若十一娘就是有孕,您打算如何对她?”何琼之深吸一口冷气,心惊胆战的仰视高阶上的周瑄。 这一瞬,他甚至怀疑周瑄会毫不犹豫杀死谢瑛。 周瑄没有答他,却轻轻反问回去:“对于利用你背弃你的人,你待如何反击?” 何琼之不是周瑄,没他思虑深沉,他只知道,很多事情既已过去,便该彻底放手,摆在周瑄面前的选择不计其数,他不该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