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还是出了差错,哥儿去湖边站了半晌,起身要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刘妈妈又抹泪,颤声道:“或许是脑子不清楚,他抬脚就跨进湖里,那日风大,几个浪就把人拍进水底,跟去的小厮不会凫水,眼见哥儿快沉底,才找来长杆子将人打捞上来。” 谢瑛心被针扎着,忙追问道:“这都好几日了,大夫怎么说?” “大夫也没辙,呛进去的水都吐出,偏哥儿还不肯醒,中途睁开过眼,可又昏死过去。 大夫说,再这么熬下去,人就真的不成了。” 谢瑛脑子嗡的一声,连忙扶住屏风站定,缓了少顷,眼前还是天旋地转,打着晃儿看不清楚。 刘妈妈嚎着求道:“娘子,都知道六哥儿在等你,你可怜可怜他,救救他吧。” “套车,去伯爵府!”谢瑛嗓音发哑,说完便又催促:“快些。” 谢瑛也不知怎么到的云家,下马车时若非白露眼疾手快,差点栽倒在门槛上,管事的见了她,立时恭敬唤“娘子”。 谢瑛顾不得计较,急奔至槐园,脚步快的白露都跟不上。 然来到门口,忽然兀的停住,站在廊下大口喘息。 屋内,传出曹氏隐隐的哭声,曹姨母的安慰声,孟筱也跟着哭,声音柔柔沁着伤心。 谢瑛合眼冷静了少顷,随后平心静气走进门去。 曹氏看见她,上前便要拉她的手,谢瑛不着痕迹避开,福身唤她:“大娘子。” 一声称呼,曹氏心凉了半截。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可她又没的选,重来一回,她还是会让孟筱去救六郎,那是她儿子的命,比天底下任何事都重要。 孟筱眼圈红肿,瞥了谢瑛一眼,摁下不悦乖巧唤她:“嫂嫂。” 谢瑛觉得恶心,便也没有答应。 曹氏泣不成声,话里话外都是让谢瑛多叫叫云彦,大夫说人不能老这么昏着,没准听见在意的人说话,他自然而然就醒了。 她们都已经试过,云彦死了一样不肯回应。 他在怄气,他就是在等谢瑛。 曹氏想领人出去,谢瑛摇头:“大娘子便都留在此处,我与六郎说几句话,过会儿便要回家。” 曹氏愣住,下意识问:“你当真不管六郎了,你忍心吗?” 谢瑛瞟了眼孟筱,她腕上带着羊脂白玉的镯子,是谢瑛送给曹氏的礼物,如今曹氏将镯子赠与孟筱,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白,她承认孟筱的身份。 “大娘子,我今日能过来,权且看在往日的情面,而非必须,能做到此等地步,您该谢我,而不该反问于我。”她声音不轻不重,却足够让曹氏拎清楚身份。 云彦比下雨那日更瘦,脸上肉都凹陷下去,整个人极其病态,苍白的手搭在腹上,静的如同一尊泥塑。 谢瑛心里难受,面上不显,弯腰给他理了理头发,凑到耳畔轻呼:“彦郎,快醒醒,你有太多事要去做。 你不是一直想画本朝最全的舆图吗,你不是想走遍山河万里,用笔亲自勾勒南北东西的风土人情吗,再睡下去,便没你的机会了。 彦郎,不要睡了,大家伙都在等着你醒来。” 她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屋里的人都能听到。 孟筱摩挲着镯子,目光幽深的望向谢瑛,不妨被她对上,本想避开,又生生挤出个笑,朝她转了转腕子。 忽听一声咳嗽,四人齐齐看向床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