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又说,皇后娘娘待人很是宽和,不必惧怕。 言外之意,恪守本分,做好分内之事,便不会出岔子。 白露看她手指发红,便知冻坏了。 她走上前,低声道:“先回去换水,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小姑娘忐忑不安:“万一陛下和娘娘起身,奴婢们侍奉不及时...” 白露摆手:“去吧。” 昨夜她和寒露在外殿,里头动静一直不消,卯时初刻还听见陛下起来倒水的声音,仿佛撞到了什么,但也没唤人进去。 怕是今日起不早。 然白露料错了,周瑄闹腾的狠,但还是按照往常时辰醒来,若非手臂被谢瑛枕着,怕是已经出来门,打拳热身。 此时怀里的人恬淡安静,依偎在自己胸口,指尖攥住他的领子,呼吸点点喷在身上,又湿又痒,青丝铺满枕面,连同他的手臂臂膀,他稍稍动了下,便见那小脸皱起来,不满的嘟囔了声。 周瑄便侧躺着,一动不动。 承禄从外头进来,甫一站在廊下拍雪,便与白露小声问道:“还没醒?” “没呢,怕是一时半刻起不来。” 承禄面色犹豫,道:“忠义伯爵府小娘子来了,眼下就在宫门口等着,似有急事。” 白露知晓云恬与谢瑛的关系,故而亦是为难。 “回来禀报的黄门道,那云小娘子支支吾吾,直言要见了皇后娘娘的面才肯说是何事。 陛下与娘娘前两日便因为伯爵府生嫌隙,眼下刚好,适逢初立后,不能再出乱子。 不若你去瞧瞧,毕竟是相熟之人,能问出缘由最好,问不出来,也算是尽到理了,娘娘不会因为耽误而牵连陛下,是不是?” 白露点头,忙叹:“中贵人思忖妥当,我这就过去。” 约莫大半个时辰,白露小跑回来。 承禄见她满脸紧张,不由迎过去:“怎么,可是出大事了。” 白露咬咬牙,附耳于上,窃窃私语了几句。 便见承禄脸色骤变,当机立断,去叩寝殿大门。 “笃笃”声响,周瑄正沉浸在打量谢瑛的眉眼间,怀里人被响动惊到,猛一哆嗦,睁开眼。 “谁在敲门?” 谢瑛在内殿更衣,隐约听着承禄与周瑄呈禀,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她琢磨着,又见白露神情慌乱,不由摆手叫她停了:“到底怎么了?” 进殿前,承禄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等他向圣人交代完始末,圣人做出决断后再告知娘娘,怕的便是两人主意不同,引发争端。 白露从未瞒过谢瑛,更何况被她瞧出端倪,又急又怕,扑通跪下来。 “娘娘,奴婢..我...” 珠帘掀开,谢瑛看去。 周瑄凝着脸色进门,“忠义伯爵府出事了。” 昨夜几乎忙了整宿,待曹氏和忠义伯等人离开槐园回去安歇,已经快要蒙蒙亮,那会儿雪的正大。 屋内的炭火旺盛,秀秀守着云彦,不知不觉睡过去。 睁开眼,云彦不见了。 硕大的雪片早就覆盖了脚印,她急的团团装。 曹氏难掩怒火,不免说了几句重话,她还是好的,毕竟没有骂人的经验,云臻赶来后,简直能把秀秀吃了,再难听的话也说出口,贬低秀秀如同家奴一般。 话里话外都是她不要脸,妄图高攀,即便如此也看顾不好六郎,如今若要出人命,要秀秀拿命去抵,一条命都便宜她。 秀秀两个眼肿的跟核桃一样。 云恬偷偷出府,乘马车赶到宫门,没有拜帖,进不去,只能干巴巴等着。 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做,兄长不会凭空失踪,定是主动离开的,偌大的京城,她实在想不到兄长会去寻什么,思来想去,仿佛只有谢瑛。 兄长进不去内廷,或许谢瑛知道他会在哪。 这样冷的天,兄长身子又不好,听嫂嫂说,他的氅衣都留在屋里没有带走,随行书籍物件亦没缺失。 云恬等了会儿,远远看见白茫茫的雪地里走来粉色人影,她垫起脚,巴巴的看过去。 却是白露一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