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除了让谢楚升起作为兄长的责任心,逼他为自己护航,逼他不敢自残,不敢去死。 近乎无赖的逼迫。 只要阿兄能活着,她不在乎。 谢瑛等不到回答,伸手拉住谢楚的衣袖,仰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 屋檐上,周瑄像是被钳住爪牙的兽,笼在凌厉的浓雾中,手里的瓦片,恨不能变成锋利的箭,扎在谢楚的胸口。 谢楚心很乱,纠结与彷徨,让他迟迟做不了决定。 他曾想过很多次死掉,或是拿刀抹脖子,活着一根白绫勒死自己,跳湖也好,跟谢蓉一样,死了便什么烦恼都没了。 秦菀可以好好谢临,即便他死了,秦菀可以回秦家,那是个良善的家族,会看在谢瑛的面上善待谢临和秦菀。 他想过后果,就是因为想到自己死了,他们仍能过的很好,才愈发觉得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现在,谢瑛却要他护着自己,护好她皇后的位子。 荆棘丛丛,他可以么? 他不知道,很乱,乱的脑子里缠成一片蛛网。 妹妹拉起他的手,他颤了下,对上谢瑛的眼睛。 那眼神坚定明亮,像一簇光,直直照进他灰蒙蒙的心底。 某处,突然就活过来似的,微弱的跳动,砰砰..砰砰 “阿兄,求你了。” 秦菀咬着唇,通红的眼眶蓄满泪珠,她背过身去,隐忍下啜泣的痕迹。 她的谢楚,忠诚温顺,善良秉直,若非有那样的父亲,他大可有另外的人生。 明明是他们的错,却要谢楚来承担后果,不公! 秦菀咬的唇瓣出血,终于听到重重的一声。 “好,我答应你。” 心弦松开,秦菀猛地回过头去。 看见谢瑛与她投来的目光,两人对视着,鲠在心口的担忧缓缓放下。 “嫂嫂,冬月孩子便会生产,到时少不得要劳烦你去帮忙。” 秦菀笑:“自是应该的。” 从谢家离开时,谢瑛仿佛嗅到一股沉水香味。 很淡的一绺,挑开车帷,秦菀上前。 “嫂嫂,你也换香了吗?” 可秦菀离得这般近,欺来的却不是沉水香,而是清雅的梨香。 秦菀抬起手臂,闻了闻,纳闷:“没呀,是不是你孕期嗅觉改变了。” 谢瑛心道有理,垂下车帷,马车发出辚辚之声,往北面驶去。 这夜,周瑄却是早早歇下了,洒落帷帐,隔着屏风能看见他半躺的影子。 谢瑛尚未沐浴,褪了外裳走到床前,素指一挑,杏眼圆睁:“陛下,可是病了?” 以她对周瑄的了解,除去休沐和生病,他几乎都要宵衣旰食,夙夜不懈,每每回寝殿,最早也是天色漆黑。 他今日歇的早,约莫是病了。 周瑄还未回应,便见谢瑛往后退了步,捂住口鼻。 他拧眉,问:“你这是何意?” 谢瑛摆摆小手,道:“不能过病气给我。” 她不好服用伤寒药,恐损害胎儿。 然这话落在周瑄耳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嫌弃。 他恹恹一躺,宽大的寝衣敞开口子,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松垮系着的带子勾开,袍尾堆叠在腰间,堪堪遮住坚硬的腹部。 “朕好好的,没有风寒。” 谢瑛放下手来,将帷帐拉开坐在床沿上,见他脸色不虞,便试探着询问:“朝务繁重?” 周瑄瞥了眼,嗯声。 谢瑛不紧不慢从床头小几取出一本佛经,摩挲着书页笑道:“既睡不着,便一起起来抄经吧。” 周瑄掀开眼皮,“朕都沐浴过了。” 两条手臂举起来,寝衣彻底滑落两侧,整个上身全露出来。 斑驳的红痕,从脖颈到腰部,像是被蚊虫叮咬过。 谢瑛震惊,想也没想摸过去,揉了揉脖颈上的叮痕,问道:“陛下,你这是去哪了?” 定是不能交代去过谢家屋顶。 周瑄拉过她的手指,覆在另一处叮痕,“痒,给朕挠挠。”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