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面子, 薛琰也很生气。 他觉得陆涛冥顽不灵,给脸不要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矫情。 薛琰在房间里气得呼呼直喘, 再看陆家这古朴大气的别院也不觉得好了, 什么破木头烂椽子!都是样子货! 一直在里间偷听的薛义枭快步走到外厅, 伸手拉起还坐在榻上生闷气的亲爹。 “爹你怎么能说那么直接, 咱们现在可是在岐江城, 万一陆家撕破脸, 咱们就是人家刀俎上的鱼肉啊。” 听儿子这样说,薛琰气得一拍桌子。 “怕什么?胆小如鼠, 难不成他陆涛还敢对我薛氏家主暗下黑手!?” 薛义枭暗中叫苦。 他爹这个人,平时就有点好面子, 总也放不下薛家家主的名分。现在被陆涛当面拒绝, 马上就有挂不住想翻脸。 可人家是百年世家的嫡系家主,自家说起来也就勉强算是分宗, 但就算祖父在世,和人家陆氏一族也是没办法比的。 好好说未必不行, 适当再透露些西海和双子的把柄,毕竟恒寿还有个匠房撑着,陆家总要顾忌着些。结果他爹一气之下直接放狠话, 人家就算有心也不能接受这样蛮横的要挟, 陆家不要面子的吗?!可是把人给得罪了个彻底。 想到这里, 薛义枭就又想夜逃了。 之前在定安城,随从三旺被曝尸荒野的记忆再度涌起,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陆涛, 当年可是沉了一船族人的人, 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风霁月,他若真是发起狠来,把他们永远留在岐江城里太容易了! “别说了爹,他又不是没干过……” 薛义枭打了个哆嗦。 “现在这么乱,世家的名头也不怎么值钱,不然东山王也不会把京城里那三家砍个精光。” “我们要真死在岐江城,家里又能如何?打上南郡和陆家拼么?” 薛琰不说话了。 他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这事换在往常,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现在是乱世…… 知道他爹懂了,薛义枭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城门已经锁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给自己和亲爹壮胆。 “左右也出不去,不如硬气一点,今晚就在他陆府住下,却看他陆涛敢耐我何?” “难不成……他还敢明目张胆在府中杀人,也不怕坏了陆家几百年的清誉?” 父子两都心有戚戚,夜不能寐,好容易熬到了天亮。 虽然昨夜陆涛拂袖而去,但陆家的礼数还是没含糊,一大早就有下人送上洗漱用品和早餐,看上去和昨日一样丰盛。 父子两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动筷子。 这种几百年的世家最是麻烦,说不得有什么坑人于无形的迷药,到时候怎么中的招都想不到。 父子两推说事务繁忙不能久留,提出告辞。 闻讯陆时己匆匆赶来,略有些惊讶地询问是不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薛家父子还是那套说辞,三王乱世,家务繁忙,这就要回恒寿主持局面。 听二人这样说,陆时己也没有再挽留,只说昨夜父亲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能亲自送薛家人出城了。 薛家父子了然。陆涛哪里是什么偶感风寒,根本就是还在生气,不想再见薛家人。 不过这事陆涛似乎没告诉儿子,陆时己热情一如往常,倒是让二人心中略安。 没说,那就还是留有一线余地,薛家谋划的事未必不能成行。就算不成,至少也没有反目成仇,以后还有回转的余地。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