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恺的回信自然不想大都护想的那样简单, 上面还是说了不少正事的。 比如关于“纸”的处理,封大公子与宁矩子的意见一致,同意暂时不要对外公布。 但少量内部使用还是可以的,如果有可能的话, 最好能在近期积累一部分存活, 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 另外, 军屯挑选去墨宗学农的第一批已经确定。封恺亲自审查过人员背景, 确定没什么问题, 墨宗可以放心。 写到这里的时候,路勇送上了紧急军报。东山王连下二城, 吞掉了西河王在亭山关以东的大片土地,与虞定安隔关对峙。 两军严阵以待, 拼的就是军需配给。东西二王都握有丰产沃地,粮草一时之间还能应付,唯有兵器布匹两项要从外面购置,价格被无良商贾恶炒,已经翻了三翻。 另一封提到莫名失踪的阳淄军。 据城中的探子回报,阳淄将军解泽点兵5000出城,然而过了虎吼峡就只剩百十来号兵丁,解泽和大部分军卒并未出现在阊洲城下,但也没折返回阳淄城。 这个人, 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据说有猎户那日路过虎吼峡,眼见到峡谷中黑云滚滚、天雷轰鸣的异象, 吓得差点滚落山崖, 回家大病一场。 封恺想了想, 还是简要地把这些情报写在信上, 放入木盒中, 又添了一枚自己亲制的玉章,用泥印封好交给柳铁。 “这是回信,亲手交给你们矩子。” 柳铁点头。 他也不多问,将木盒揣进怀中就立刻告辞,动身折返坞堡。 柳铁回城的时候,正赶上墨宗的晚饭时间。在各大匠坊工作的弟子们纷纷下工,除了结伴吹牛的汉子之外,有些妇人婶子也三三两两结伴,嬉笑从布坊出来。 “你们组织的那是什么布?看着恁地密实?!” “萍花说是叫帆布,将来可以做大船,织密实些好兜风,船在水中跑得快。” “呀,大船?!那可好,咱们以后也能坐大船游河啦!” “可不是!听说过两天矩子要开班开蒙,大人小孩都可以去听,你去不去?” “去去去!当然去!萍花早就报名了,咱们也得跟上。” 几位妇人说说笑笑地从柳铁身旁经过,一路朝着食间的方向走。 这样的场景已经成为墨宗日常,柳铁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事实上,他自己也报名了矩子的扫盲班。铁匠坊上至木东来,下到刚进坊的小学徒,全员都报名参加。体会到知识指导做工的便利,谁都想成为下一个刘通,不能被别人落下。 宁矩子收到回信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 他就知道暮野兄肯定明白“纸”的诞生意味着什么。 之前封恺来墨宗拜访,曾经就有提议先开书造纸,当时被他宁非驳回,还颇有些失望呢。 他笑着看向柳铁。 “可是有收获?” 柳铁点头,脸红的快要滴血。 这次去定安城送信,他是真实见识到“纸”的价值。 能让封大都护和封大公子都那样看重的东西,果然不可能只用在茅厕中,想来还是他眼界浅见识少,看不出东西的真正用处,闹出了大笑话。 学,果然还是要学! 天地万物的道理学不尽看不完,以前想着只要打好铁就能吃一辈子,现在回头看,柳铁都替自己脸红。 见他这副模样,宁非很好心地放过了他,笑着让他去吃饭,自己则是转回书房看信。 暮野兄在信上表示十分喜欢这个惊喜,用文字充分表达了对宁非造纸的赞美。 这种文辞优美对仗工整的古风“彩虹屁”,拍得宁锯子身心舒畅,反复读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地去看下一行。 接下来,封恺写了几条线报,大多是关于中原局势的,精炼简短。 宁非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虎吼峡异象”那一行字上。 天雷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