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期间一言不发。 塞尼迪大人看着这小子闷声不作响的死样子,就感到头一阵接一阵地疼。 不说话的大祭司和开口说话的大祭司,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没有区别。 但硬要塞尼迪说的话,不说话的大祭司要比说话的他——讨人喜欢一点点,就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不能再多! 对于塞尼迪大人这个年纪的人,金发青年不似凡人的美貌顶多让他惊叹一下,显然无法像其他肤浅的人那样,直接被动摇到他的内心。 他只是看着跟自己不对付了十几年的年轻人神色冷淡,却目光微垂,直直盯着地面的一个角落,半晌不得开口。 这模样。 结合方才那句“无处可去”。 塞尼迪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可能脑子被小孙女那席不着调的话给说晕了吧——他居然觉得,塔希尔这小子,看上去竟还有那么一丝可怜。 堂堂大祭司,到底人际关系有多寡淡,和原生家庭的感情有多疏远,才会会混到离开神庙后无处可去的地步? 跟他平日那目高于顶,仿若什么都不在乎的清冷模样做对比。 再加上他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只能到关系不好、仅是挂着“老师”名头的“仇人”这里来。 今日所见,实在是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悲了。 或许时间真的能消磨掉仇恨和嫉妒。 塞尼迪突然发现,只限于今天,他看塔希尔这小子好似没有以前那么不顺眼了。 老者紧绷的严肃面孔不着痕迹地抽了抽,仿若多年来被塔希尔全方面碾压的自尊心终于得到了满足,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罢了。” 因为心情好了不少,塞尼迪姑且不那么着急将无事登门的大祭司赶走。 虽然他显得不那么高兴,但如果塔希尔登门,除了他和可怜女婿以外的其他人都会特别高兴。 塞尼迪已经看到出现在窗口的那几个熟悉的脑袋了。 ——女人。真是肤浅的女人啊! 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大人姿态严谨地端起杯子,再喝了一口水,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纵容肤浅女子的行为也很无药可救。 “看在你我二人还算有一分交情上,客人既然上门,老朽我也不好不尽主人的责任。这样吧,你就留下来,暂坐一会儿……” “我有一些问题,还想向塞尼迪大人请教。” “说。” 塞尼迪对做人做得如此失败的大祭司已经失去了大半戒心,看来他那一自大就会放松警惕的坏毛病,到老都没能纠正过来。 “我想请问大人,你还记得塞尔特这个名字吗?” “赛尔特?不就是三十四年前名声传得沸沸扬扬的咒——” 塞尼迪的声音冷不防戛然而止,就跟被人掐着脖子强行切断一般突兀。 这下他反应过来了。 是的,就用了一瞬,塞尼迪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塔希尔这个闷声不作响的臭小子给坑了。 先不说他沉默得可怜的表象有几分真实,至少嘴上所说的“因为无处可去所以下意识就走到这里来了”的这句话,有一半的真实性都有待商榷! “好哇!你!” 塞尼迪大人又一次气得要死,而罪魁祸首抬起视线看过来,却是恢复了云淡风轻。 “我想,整个底比斯只有大人你能够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所以就来拜访了。” 冰蓝双眼清明而澄澈,寻不到半点污秽。 塔希尔这次发问,便带上了不容置疑的肃穆:“塞尼迪大人,这次躲藏在暗处试图阻挠圣船前进的咒术师的身份,你是否有头绪?“ 虽然是询问。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