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侍郎,别太过了!国家名器、朝廷纲纪……都紧要的!” 何天一笑,“坐吧!” 云英去督促厨下,雨娥煮水冲茶。 郭猗双手抚膝,极感慨的,“万想不到——其实该想到的!在平阳,你就已卓尔不凡了!是我眼拙,没看出来!” 何天微微一笑,“方才在外头,话没说完——孙虑那里,还有什么花样?” “孙虑?哦,他将我之前送他的钱都捡了出来,说要还给我,两个人你推来、我推去,争的脸红脖子粗——哈哈!” 何天亦笑,“哪个‘推’赢了?” “我自然无论如何不要,孙虑讪讪的,说,既如此,就暂时替我存着;又求我,一定要向你替他解释,‘之前种种,都是误会’,要我替他引见——他要过来给你磕头赔罪!” “不敢当!” “其实,又何止孙虑一人?整个东宫,都开了锅了!就是太子——”打住。 雨娥十分乖觉,“水煮好了,茶末也放好了,冲水搅拌即可——我也去趟厨下,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帮的。” 郭猗忙道,“劳烦姊姊了!茶水这里,尽请放心——这个活计,我也做得的。” 雨娥出门之后,郭猗微微压低了声音,“我听师傅说,太子也后悔了!也有向你求恕之意!只不过,面子上还下不来,不肯明着说出来罢了!” 何天沉吟不语。 郭猗觑着何苍天,“孙虑不必说——早晚放不过他!太子那里,倒有些……”甚难措辞,打住。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回去同孙虑说,之前种种,确是误会,我不介意。他来拜我就不必了——我实在没精神敷衍他。但我绝不会报复——请他把心摆在肚子里。” “啊?” “对太子,我更没有任何怨怼之心——他是君,我是臣,我就有,也是一颗致君尧舜之心!还有,我毕竟出身东宫,这一层,永不或忘!这些,请徐令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太子回罢。” “你……竟然如此大度?太子也罢了,孙虑那斯……你真的假的?” “真的。” “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我不是假大方——” 何天敛去笑容,“阿猗,同你实话实说:我同杨骏,不共戴天!皇后对杨骏……你也晓得的!” “可是,皇后同太子的关系,却不大好!太后和太子的关系,却好的多!所以,我不能不敷衍东宫!大事出来,只要东宫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就算我赢了!” 郭猗悚然动容,“我明白了!东宫四率,精兵万人呢!” “对了!” “如此说来,弘训宫载清馆,杨骏指斥太子,真真是一步臭棋了!” “不错!” “嗯,孙虑是太子亲信,咱们非但暂时不能开罪他,还得——” “那倒也不必。”何天摇摇头,“这种小人,上杆子就爬,也不能对他太客气——晾着他就好了。” “对!对!” “倒是四卫率那里——譬如那个刘卞,阿猗,你要多费一点心思。” 郭猗重重点头,“我明白!” “用钱的话,不论多少,都跟我说——钱,我倒还有些。” “好!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不和你客气!” 一笑,“对了,是不是该称呼你‘云鹤’了?” “‘阿天’也好,‘云鹤’也罢,咱俩之间,有区别吗?” 顿一顿,“倒是你,阿猗,要不要也取一个别字?” “我一个寺人,要别字何用?” “你是天阉,不是净身!难道做一辈子黄门?” 何天叹口气,“我现在其实还在悬崖边上,还没能力往上拉你;皇后也觉得,以目下的情势,你暂时留在东宫更好些——皇后也是晓得你的!” 郭猗目光一跳,随即微微摇头,“云鹤,你到底到洛阳未久,还不晓得……黄门这件物事……一日黄门,终身黄门!我是不可能再厕身士林了!” “不过,我没什么尤悔的!做黄门,一样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何天心中感动,“好罢,到底是将来的事情,先放一放——” 微微咬着牙,“退一万步,就算做黄门,也不是不能封侯!” 屋外廊下云英清脆的声音响起,“掌灯!” 此时掌灯,略早了点,但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