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那四字,‘天分奇高’!于之前的何天,确实判若两人……” “师傅,既如此……” “既如此,才不能押注在他身上!” 云娘子愕然,“师傅,我是真不明白了!” “一句话就明白了——这样一个人,怎可能被我们摆布于股掌之上?” 云娘子檀口微张,不晓得说啥好? “汝南王不同——他是个庸才,只有这种人,才好摆布啊!” 云娘子嘀咕,“可是,我们的要求,其实也不高,不过就是在蜀地传教,不受限制而已——又不是在司州、在京师,阿……何云鹤就一定不同意吗?” 范长生摇摇头,“阿云,你虽然教过何云鹤读书,可是,你的书,读的还是少!” 顿一顿,“蜀地这个地方,不是普通边疆,太特别了!” “……请师傅开示。” “蜀这个地方,方圆太广、物产太丰富,同外头的交通,又太过艰难,正是天下第一个适合割据偏安之所在!就是忠臣义士进去了,也难保不生异样的心思!” “战国时代,巴、蜀相攻击,俱告急于秦。秦惠王排众议,用司马错计,起兵伐蜀,取之。贬蜀王,更号为侯,而使陈庄相蜀。蜀既属秦,秦以益强,富厚,乃轻诸侯。” “五年之后,蜀相杀蜀侯,叛秦。” “次年,秦王使甘茂伐蜀,诛蜀相庄。” “彼时,秦国势方张,蒸蒸日上,陈庄就敢叛秦!” “到了真正的乱世,就更不用说了,譬如公孙述、刘备——他俩,你就比较熟悉了。” “可是,”云娘子的声音,微微发颤,“咱们只想传教,根本就没有什么‘割据偏安’的心思啊!” 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师傅,莫不成你? “是!”范长生好像晓得她在想什么,“咱们也永远不会生这样的心思——哪怕是乱世!蜀,较之中国,地方再大,物产再丰,也是有限;面对已经大一统的中国,天险再多,亦终不足恃!” “陈庄、公孙述、刘禅,最终不都是同一下场?”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生什么异样的心思。” 云娘子放下心来。 “可是,咱们没异样的心思,上位者却未必以为咱们没异样的心思,书读的愈多的、史实愈明白的,对咱们,就会愈不放心!” “何况,咱们是在教的?张角不必说了,还有张镇南,也不必说了。” 张镇南,即张鲁,他是五斗米教第三代教主,投降曹操之后,封镇南将军,徒子徒孙们习惯称之为“张镇南”。 “您觉得,阿……何云鹤就是这样一个‘上位者’?” “对!” 顿一顿,“如果他未罹离魂症,晓得你我之为人,或许还不会疑心过甚,可是……唉!可是,若他未罹离魂症,也就不是何云鹤了!” “那咱们现在咋办?既进不去卫府,见不到卫家娘子的面……” “又如何?”范长生微笑,“为师不止会相面,也会‘相字’。” “相……字?” “是啊!人和人的字,是不同的,不然,何以有‘宸翰’的说法?” 宸翰,皇帝的字。 云娘子明白了,轻轻“哦”了一声。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