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声音颤抖,但并不退让,“秦王入觐,为谒陵!为面贺新君践祚!难道,这不是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弟……理所当然之应份应为吗?” 略一顿,“入觐便为‘阴谋废立、妄行不轨’?那阿玮你入觐又为的什么?难道,也是为了‘阴谋废立、妄行不轨’?” 楚王被怼的一滞,倒是没想到,已被围的铁桶也似的了,汝南王的词锋,居然还如此锐利? 冷笑回怼,“乃公入觐,乃奉密诏,诛杨骏也!敢问三叔祖,秦王入觐,又奉的什么密诏啊?” 汝南王大声说道,“没有什么密诏!光明磊落,天日可表!就是为谒陵!为面贺新君践祚!” 略一顿,“阿玮!若无你口中之‘密诏’,难道,你就不入觐了?就不谒陵了、不面贺新君践祚了?这就是你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弟之道?” 楚王这才发觉“密诏”一说不妥—— 这个老混蛋!“闻望”如此之高,看来,并非皆为幸致,倒是小瞧了他! 楚王冷笑,“那授秦王大将军呢?阿柬没有功勋、没有闻望,凭什么位居上公?他才几多年纪?这不是你……‘阴渐奸谋’,为废立欲谋地步吗?” “阴渐奸谋”是荀恺攻讦杨芷的奏疏里的一句话。 汝南王厉声喝道,“阿玮!秦王为尔兄长!尔何敢以‘阿柬’呼之?永福省岁月,师傅之教训,尔皆充耳不闻吗?” 永福省,皇子之居所。 楚王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老匹夫!不知何辞以解了?拿这些咸的、淡的、有的、没有转移话头?” 汝南王冷笑,“好!对尊长,你是一点规矩都不讲了!如此言行,也不晓得,你还能再蹦跶几日?” 楚王正要再回骂,汝南王已继续说了下去: “你问秦王‘凭什么位居上公’?好!我告诉你——就凭他是天子母弟!嫡庶有别!长幼有别!此天理也!此人伦也!你既不晓天理,又不知人伦,妄想以庶僭嫡、以幼凌长——死了你这条心!” 秦王面前,楚王不但是弟弟,还是“庶出”。 “至于‘几多年纪’——齐王攸任司空,三十岁!秦王柬今年,二十九岁!步武前贤而已!” 汝南王的声音,千万兵士都听的清清楚楚,“‘阴渐奸谋’?我看,‘阴渐奸谋’的是你自己!其心不可问也!” 楚王气的浑身发抖,我他阿母的犯了个大错!根本就不该同这个老匹夫做口舌之争,哪里争的过他? 那是,汝南王的嘴皮子功夫,连卫瓘都给绕进去了,况乎一个粗疏的楚王?汝南玩若没有这两下子,在俺大晋朝廷这种地方,论真实本事又是水货一个,其十数年长盛不衰的“闻望”,哪里来的? 楚王正想一挥手,大喝一声,“给我上!”转念想起—— 日!还没颁诏呢! 赶紧手忙脚乱的掏出青纸诏,举诏过顶,左右摆了一摆——这是给身后诸军看的,然后大声念道: “密诏!‘太宰欲为伊、霍之事,王宜宣诏,令淮南、长沙、成都王屯诸宫门,免亮官!’” 念完了,才发觉会不会有点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