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车两个字,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立马迸发出愉悦笑意来,伸出那张满是老茧的手朝林飞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亮的灯光越发衬得他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张开的嘴里露出浊黄的牙, 看上去着实是一点也不雅观。乔荔本想拉住林飞酒却见他摇了摇头,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赶车人前方: 老人家,上车需要交什么费用吗? 赶车人眼皮一耷拉,瞥了他一眼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一人割点肉, 二人乱葬走,三人若能求得解,从此不必上黄泉。 从这个人一开口的时候乔荔就发现他好像说起话来总和现代人不太一样, 语气带着点半生不熟的白话和古韵掺杂, 听起来让人格外难以理解。等到他又重复了一遍的时候,叶含愿的眉头也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三人求得解,不必上黄泉? 一个人要割肉,两个人乱葬,前两个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他们也只能三个人一起上车了。 确定不需要什么费用? 乔荔话音一落, 赶车人又把之前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听的三人是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是在这个烧烤店难以待下去, 乔荔和叶含愿略一商量也有了上车的打算, 这里虽然处处透露着杀机,但如果不在黑暗之中找到一线希望,又如何走出死神的钳制? 几位要去哪一站?中心商场、河畔公园、水上大剧院目前只有这三个,还请诸君随意挑选。 中心商场。 乔荔对他的说话方式实在是烦不胜烦,在这三个里面果断选择了第一个。公园他们在一开始过来的时候都是经历过了,水上剧院显然不是什么方便找道具的地点,商场有卖食物的地方倒还算是有一线可能。 叶含愿和林飞酒也没什么意见, 听她说完之后也就是上了车。看起来并不算大的一辆三轮车内坐下三个人竟是绰绰有余,叶含愿和乔荔上车后就挤在了一起,林飞酒坐在对面,旁边就是那只烂掉半个身子的娃娃。 娃娃的双眼是黑洞洞的一块凹下去,几条棕色的毛线马马虎虎地粘在头上,看起来做工就极为粗糙。它的嘴上涂着艳色的口红,整个身体散发着劣质的皮革味,脸上的皮已经脱落几片,露出漆黑的内里来。 三轮车外的灯格外亮堂,透过大红遮雨棚的布帘洒落到里面来,仿佛为娃娃覆盖上一层轻薄的红纱。它空洞无神的眼眶镶嵌在硕大一张脸上,显得很是渗人。 车辆从满街的灯火逐渐驶入了迷雾,随着景色的渐渐后退,乔荔总觉得自己可以听到耳边有什么在嘶吼。那声音被三轮车的一道布帘似乎就能阻隔,隐约响起,不甚清晰。 扑通、扑通 由远及近的是心跳声,甚至大过了车轱辘在地上碾压的嘎吱嘎吱。外面的雾气是寡淡的一层,却让乔荔陷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里。她下意识一摸旁边叶含愿的手,人体特有的温暖让心脏安稳些许。 她松口气,垂下头去打量自己的鞋子,却突兀看见一只血脚印横亘在她和叶含愿的脚中间。 乔荔和叶含愿的脚码都是三十七八,这只血脚印看起来要比她们两个女生的脚都小上一些,绝对不可能是林飞酒的。此时虽然是夏季,但乔荔总能感觉有一股寒气在不大的车内悄然蔓延,她五指冰凉,动作略微僵硬,但还是试图将这只脚印擦去。 鞋底在上面蹭了蹭,看似没有干涸的血迹却完好如初,甚至颜色还比之前要鲜明了一点。她吓了一跳,连忙就要告诉叶含愿和林飞酒,蓦然抬起头来,却见对面少年的旁边坐着一个人。 原本的三个变成了四个,车厢里立马被挤得满满当当。那人微微低着头,身上腐烂的气息飘满整个车厢,与此同时还有极为恶心的腥臭味从那性别不明的生物口中溢出。它的嘴很大,干涸的嘴唇如古道河床般龟裂,上面却抹了颜色极浓的口红。 是它 可怖的场景忽而在脑海里窜过,乔荔一下子惊觉这浑身斑驳的家伙竟是与她在洗手间里面看到的那张人皮大同小异!模糊的血肉被裹在并不合适的皮囊里,甚至有的皮肤被刀划开了口子,淋漓鲜血与肉沫就一同如棉花般挤了出来。 它抬起头。 黑洞洞的双眼宛若有灵性一般对准乔荔,巨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在青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诡异。旁边的林飞酒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没有看到这恐怖的怪胎,清隽眉目写满困倦,一只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咔嚓 怪物忽然以闪电之势直接咬下了林飞酒的脑袋! 啊啊啊 已经快要陷入梦乡的两个人是被乔荔的尖叫声吵醒的,反应最大的林飞酒差点没从车里摔下去。而随着这一声,所有的幻境也是烟消雾散,睁开眼睛之后还是原来的景象,娃娃安安静静地躺在坐垫上,诡异的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