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公子方能开!” 侍人看向府令,府令点点头,下令将箱子抬上马车。 “走吧。” 县大夫没有动,伸出双手,道:“缚我,举火把行路,大张旗鼓。” 府令蹙紧眉心,片刻后摇头,道:“公子明我带你前去,未曾要折辱你。” “我知。”县大夫正色道,仍坚持要府令捆上自己,一路步行去见郅玄。 府令见说不通,当即让甲士把县大夫架起来送上马车。县大夫脸色骤变,想要开口,府令直接道:“堵嘴!” 一块麻布塞进嘴里,县大夫没法出声,只能怒视府令,双眼喷火。 一行人走后,府内的仆人均被看管起来,不许他们随意喧哗,更不许一人出府。县大夫的家人惴惴不安,但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马车穿过城内,很快来到郅玄居处。 和之前一样,县大夫又被架下马车,直至见到郅玄,嘴里的麻布才被允许取下。 室内点着十多盏铜灯,却没有半丝烟气。 木制地板上铺着兽皮,一具桌案靠墙摆放,上面堆积小山般的竹简。另有部分竹简堆在地上,分明是刚刚看过。 郅玄坐在案旁,身上的衣饰已经换过,头发犹带着几分水汽。 府令将县大夫带到,又将几只木箱抬到室内,恭声禀报抓人的经过。县大夫正坐在地,遇到郅玄看过来,目光不闪不避,却无半点挑衅,同初见时判若两人。 郅玄放下竹简,挥退侍人,只留县大夫和府令在室内。 “说吧,你为何如此。” 听到这句话,县大夫神情微变,没有出声,从身上取出五把钥匙,恭敬呈于郅玄。 “臣请公子过目。” 郅玄示意府令打开木箱,箱中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绢布和竹简。部分绢布年代久远,颜色已经泛黄。 府令取出几张,确认没有问题才递给郅玄。 郅玄当面展开,发现这些都是信件,内容大同小异,写信人却十分特别,大都是国君派遣的属官。 “这就是原因?”郅玄放下绢布,再次问道。 县大夫深吸一口气,伏身在地,沉声道:“公子,臣有负梁夫人所托,臣有罪!” “起来。”郅玄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县大夫跟前,道,“我知你为东梁国人,三代之前曾为梁氏,其后别出。这些年来,你代我治理封地,始终兢兢业业,赋税未差毫厘。前有会猎,后有安置甲士奴隶,你也行事妥当,实为忠心。” 说到这里,郅玄停顿片刻,才继续道:“白日见你所为,我确有怒气,也曾疑你。但你太过刻意,似故意示于众人。我疑有隐情,故命府令将你带来。” 一番话说完,郅玄弯下腰,托起县大夫双臂,叹息一声;“君可诚实以告?” 县大夫被郅玄扶起,坚持再拜,才开口说道:“公子明察!” 原来,县大夫之前的表现的确是故意,为的就是给别人看,也为让郅玄抓捕自己。 西原侯派人掌管郅地多年,就算撤走,岂会不留后手? 郅玄之前想得没错,西原侯的确有意催生县大夫的野心,但这不是唯一。凡梁夫人留下的人手,或多或少,都曾遇到类似的情况。 他们中的部分死于非命,部分虚与委蛇,部分索性改弦易辙转投了西原侯。 自梁夫人去世,县大夫一直代掌郅地。十几年间,既遇到过诱惑,也经历过刀剑。 起初,他对来人来信不假辞色,直至听到消息,几名媵妾全部身死,公子玄再无庇护,他才猛然间醒悟,西原侯究竟要做什么。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