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几乎要打出脑浆子。 羊皓身为六卿之一,却没有参与进来,自始至终位于战场边缘,和别出的家族待在一起,彼此守望相助,明显不想蹚浑水。 可他显然忘记,两边不靠置身事外看似稳妥,实际上是两方都得罪。等到分出胜负,最后的胜利者都不会信任他。只要他是家主一日,羊氏就不可能再有更大的发展。 投石机已经停了。 双方彻底绞杀在一起,如犬牙交错。石头和木桩没长眼睛,落下时砸到谁都不好说。密武密纪不在乎损失,总不能不顾自己性命。 眼看密武被拖住,西原侯以为逃脱有望,立即推开死去的戎右,从地上站起身,向包围圈外跑去。 没跑出两步,战团中忽有乱箭飞出,他冲得太快,来不及躲闪,被一箭穿透胸膛。 西原侯以剑撑地,低头看向胸口,最初的感觉不是痛,而是吃惊。 “君上中箭!” “密氏弑君!” 混乱中传出吼声,战团边缘的氏族看不到西原侯此刻的情形,但能清楚听到甲士的吼声。 君上中箭?! 若西原侯死在乱军中,自己却在袖手旁观,事后追究起来,这样的后果绝承担不起。思及此,在场的氏族迅速行动起来,一起攻向密氏军队,摆出拼命的架势。 蚁多咬死象,氏族蜂拥而上,密氏军队再强也抵挡不住。 密武当机立断,再次冲向西原侯。 危急时,郅玄驾驶战车冲上前,抓起车上的短矛,一矛投掷过去。 不想矛身飞过,没有击伤密武,而是绊住车轮。 咔嚓一声,车轮损伤,战车无法继续前进。 粟虎抓住时机,转眼冲到密武面前,抄起插在地上的长戟,横起戟身,直接将他扫落车下。 没等密武爬起身,长戟抵在他的喉间,粟虎居高临下,俯视手下败将。 密武落车被擒,密纪独木难支,眼看冲上来的氏族越来越多,只能咬牙抛下兄长,带领残兵冲出包围圈。 重伤的西原侯被郅玄救起。 胸口的箭伤实在太重,西原侯勉强保持一丝清醒,在粟虎驾车过来时,手指郅玄,道:“他、他……” “君上放心,臣定会全心辅佐公子!”粟虎沉睡道。 西原侯双眼圆睁,喉咙里发出咳咳声响,余下的话到底没能出口,抬起的手臂失去支撑,无力地垂落下去。 “君上尚有气息。”探过西原侯的鼻端,郅玄对粟虎说道。 粟虎皱眉,暗中摇了摇头。 以他领兵多年的经验,西原侯伤势太重,不可能痊愈。没有马上咽气,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多受几天折磨。如此一来,反倒比马上咽气更加痛苦。 然而,这些话他不能说。 “公子仁孝!”见郅玄关心的样子,粟虎拱手道。 郅玄摇摇头,道:“城外太乱,需尽快送君上回城疗伤。” “公子尽管放心,臣已派人追拿密纪。密氏叛乱罪大恶极,其主干别支均有牵涉,需尽数诛杀,不留后患!” 粟虎的话杀气腾腾,郅玄几乎能嗅到字里行间的血腥味。 他没有提出异议。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不是世子之位的竞争,而是氏族权利的争夺。密氏注定灭亡,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一切仰赖中军将。”郅玄诚恳道。 “公子放心,臣定当尽心尽力。”对于郅玄的态度,粟虎十分满意。 双方暂时达成默契,接下来就是对密氏的围剿和分割。 郅玄知道自己未必能分到多少,但有狐商的先手,不出意外的话,数年之内,密地的经济都会被他把控。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自己吃亏。 目送粟虎驾车离开,郅玄低头看向西原侯,握住没有拔出的青铜箭,低声道:“父亲,儿子说会送您一程,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驾车者挥动缰绳,对郅玄的话充耳不闻。 戎右眼观鼻鼻观心,始终不发一言。 他清楚看到郅玄下令甲士冲击包围圈,使西原侯以为看到破绽。殊不知,那处破绽后全是密氏弓兵,乱箭飞出,根本无从闪避。 然而,他也亲眼看到硬弓崩断,亲耳听到西原侯对密武所言。有因才有果,西原侯断绝亲情,换成是谁都不可能引颈就戮! 追捕密纪的队伍已经出发,余下的氏族整理队伍,准备返回城内。 狩猎中途发生叛乱,出乎大部分人预料。如今密武被擒,西原侯重伤昏迷,看样子命不久矣。众人都在猜测,册封世子的仪式是否会继续进行。还是就此跳过,直接迎来新的国君。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西都城方向突然冒起冲天火光。 “怎么回事?” “怎会有如此大火?” “快回城!”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