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军阵,行进间威风赫赫,如黑云压境。 两人行在队伍最前方,乘坐的战车经过改装,车轮比寻常高出两寸,车轴包裹铁皮,车厢玄黑,上铸家族图腾。 车轮声阵阵,大军向前逼近,万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竟无半分杂音。 栾会和羊皓率大军左翼,两人车上插有战旗,戎右立于车上,全身铁甲,腰大十围,俨然是两尊人形兵器。 两人麾下皆有大量弓兵,配合抛石器,无论攻城还是野战,都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郅玄麾下新军行在中路,甲士、卒伍各自列阵,行进间长戟如林,战旗猎猎,马蹄声和脚步声合二为一,军威浩荡可见一斑。 国君战车行在最前,拉车的战马佩皮甲,马颈上包裹铁鳞,额前竖起铁刺,每根都锋利无比,寒光慑人。 战车的车轮外侧有环形铁锥,冲阵交锋时,无论士兵战马,正面相遇必筋骨折断。 郅玄身着皮牟,腰佩王赐剑,耳上扣一枚玉骨,边缘处镶嵌红色彩宝,阳光下熠熠生辉,似流动血光。 大军兵临城下,数万人沉默向前,无人声嘈杂,仅有车轮声、脚步声和马蹄声震耳。伴随着号角和战鼓,如浪涛拍向东都城,大地为之震颤。 东梁人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兵临城下是什么时候。 几十年,亦或上百年。 身为四大诸侯国之一,东梁国的军队所向披靡,向来是威服别国,何时落入这般境地,半境被占,国都恐将不保。眼前的一切如同玄幻,无论氏族、国人还是庶人都无法产生实感。 三月期限未到,西原侯果真打到东都城下,东梁国军队竟如此不堪一击! 没人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氏族们各怀心思,愤怒者有,懊恼者有,心惊者有,惶然者亦有。 西原国大军逼近城下,停在弓箭射程边缘,没有继续靠近。 王宫内传来召唤,卿大夫们纷纷涌向宫内,很想知晓国君将如何应对。 和中都城不同,东都城的职责在攻而非守。 建城之初,国君和氏族即达成共识,国之重任为人王牧守东方,横扫东夷,震慑小国,威服疆域。 历史上,东梁国四次迁都,每一次建城,最先考虑的都不是防守。以至于东都城占地虽广,城墙却仅有两阙。就防御能力而言,别说和中都城相比,在四大诸侯国中都是垫底。 不是国君昏聩,也不是氏族无能,而是压根没想过会有今天。更没想过有郅玄横空出世,说开战就开战,说三个月打到城下就三个月打到城下,一点不打折扣。 在此之前,大国交战都是约定时间,到边境排兵列阵,以军阵分出高下。 郅玄打破常规,秋季出兵,横扫城池,逼近国都,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更不讲亲戚情面。 东梁侯擅长用计,擅使手段,先前借人王昏倒传播流言,为的就是给郅玄施压,以此扰乱对方军心。哪想到郅玄神来一笔,一场祭祀令流言不攻自破,东梁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落下满身不是,被指责不敬人王,对人王病情毫不关心。 东梁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无往不利的手段为何在郅玄身上屡屡失效。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反噬自身,让他陷入困境,左支右绌,如困兽一般。 氏族们到时,东梁侯已经坐在案后,满脸阴沉之色。 此举不合礼仪,众人却没心思多想。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都城。真被郅玄攻破,哪怕对方不入城,也会让东梁国颜面尽失。 “君上,臣请出城,言说西原侯!”一名上大夫出列请缨。 西原国大军逼近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