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王之子,体内流着宇文家的血,该配的小厮和该念的学还是有的,——就算暗地里恨不得他早点去死的齐王妃也得做个表面功夫,以免给人留下刻薄庶子的把柄。 当然,奴大欺主乃是常态,何况跟在宇文胤手下的这两个奴才本就是齐王妃的人。齐王妃出身于世家大族,生性自私又工于算计,把偌大的王府后宅治的服服帖帖。她虽然对宇文胤百般厌恶,却总装出一副嫡母该有的大度姿态,打从五年前宇文胤的生母病逝后,便虚情假意的说要尽嫡母的责任,亲自指派了两个奴才过来伺候他。 说是伺候,实际上不过是替她看管罢了。也幸亏这两个奴才不把宇文胤放在眼里,经常出去吃酒打牌或偷懒厮混,往往要半夜才不紧不慢的回来,反倒让他得了些独自看书的机会。 眼看子时已到,宇文胤便收了书,动了动快冻僵的双脚,起身离开桌案。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宇文胤的步子不由顿了一下。若是观庆和顺生那两个奴才,理应直接进来才对,其他人又不可能在这个时辰踏足,让他完全想不到敲门者是谁。 也许是没得到回应,敲门声又响了两下,不长不短的很有节奏,最终让宇文胤决定亲自去开。 门外却没有人,只有一张废弃的纸被石块压着放在地上,随着夜风轻轻卷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捡起来后,看到上面竟写了行莫名其妙的字: ——( ̄^ ̄) 哼!你这个乱摸的流氓,这次只给你个警告,下次再乱摸我就打你!! 字迹完全谈不上遒劲有力,但也不丑,反倒圆滚滚的有种说不出的稚气可爱。宇文胤虽然觉得奇怪,却很快把它当作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随手将纸丢掉便回屋睡觉了。 因此他没看到那张被丢掉的纸慢慢回归成了一片枯叶,也没看到隐没在道路尽头的被子角。 ——小被子又开始以像小企鹅一样笨拙的用两只被角走路了。 大抵是世界之间的互斥性,沈瞳每次到一个新世界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而被子的特性就是喜阳怕潮,在更深露重环境下更是觉得又冷又难受,竟是刚走到院外就控制不住的又变回了本体,只能默默的把自己重新挂到之前那根绳子上。 到了后半夜,月亮总算从云层中出来了。 月光和阳光对被子精的修炼都有益处,当然阳光最佳,每个被子精都恨不得时时刻刻的被太阳晒着。所幸次日的天气依旧晴好,于是早起的宇文胤出门一拐弯,再次看到了那条挂在绳子上的白胖被子。 竟在这儿挂了一夜都没被人收走吗? 宇文胤一向隐忍的心绪竟被一条被子牵动了一下,望着它微皱起眉来。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看到这条被子,就有种说不出的暖意从内而外的散发开来,让他想要摸一摸。在清晨的阳光下,白白的被子甚至好像在发光一样,素雅而灼然,吸引着人的视线。 宇文胤到底忍不住像昨天一样伸出了手。 这次摸完后还在最蓬松的地方轻拍了一下,发现弹性当真和柔软度一样棒的不行。被子随着他的拍打而微微晃了晃,然后竟浮现出两小圈很浅的红晕来,让宇文胤看的顿时一愣。 这种情况换作任何人都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哪怕是生性稳重的宇文胤也下意识揉了揉眼。待他放下手再看过去时,发现被子依旧全身纯白,红晕已经消失无踪。 果真是幻觉。宇文胤竟莫名有些失望,不过回想起那浅浅的两朵红晕就如害羞了一般,形状说不出的可爱,让他不由又在被子上拍了一下。 殊不知沈瞳的脸红不是害羞,而是因为生气。 ——那个流氓怎么又来了!而且这次不仅摸了腰和背,还、还拍本少爷的屁股!! 于是宇文胤下一刻便觉得手下的被子突然哆哆嗦嗦的抖起来,就像是觉得冷或者害怕一样,莫名回想起生母下葬后的那天,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无助的抱着膝蜷在角落里发抖。隐忍惯了的宇文胤头回有了想将什么占据在手中的冲动,竟对着一条根本听不懂人话的被子低低开口:“你也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吗?我把你带回去好不好?” 院里的两个奴才醒的比主子还晚,昨晚吃了酒的观庆更是刚刚才起,出来就迎面看到抱着被子回来的宇文胤,立马怪声怪调的道了句:“哎呦二爷,这几日府里没分发物资,娘娘也没说要提前给月例或打赏,您这是从哪弄的被子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