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这是小事吗?她现在没有能够依靠的亲人了,也丢失了好多年的记忆,医生说她短时间内受不得刺激,只有我……她只剩下我……” 先开口的男人眼中镀了一层痛光,直达心尖的痛,滑过唇齿的每个字都酸涩非常。 “你成了她赖以生存的唯一依傍,你厌恶如此吗?”被唤作老周的男人沉声道。 “怎么可能,我……她……” “不厌恶,就是求之不得了?” “老周!”先开口的男人面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愠色,介于懊悔难当和恼羞成怒之间。 “卓熠,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周,周晨骁摇摇头,战场上淬炼出的锋锐目光将前战友潜藏于心底的渴盼照得无所遁形。 “列出一系列客观因素,想让我当嘴替,说出那个你好像真是不得已才为之的选择?” “我本就是不得已才为之。”卓熠说,“除了在她恢复记忆前演全套戏,装作我们没离婚,我还能怎么办?” 顿了顿,卓熠又说:“兄弟,从已婚男人的立场出发,给我点建议,与妻子恩爱的丈夫得怎么演?” 卓熠生了一副全不似有过军旅经历的俊美长相,当兵那几年日日风吹日烤都不见晒黑几分,现在天天坐办公室,更出落得皮肤冷白。 额头宽阔,挺鼻薄唇,单凭这些已经称得上尤为触眼的英俊了,但他脸上最叫人惊艳的还要数那一双眼睛。 无法简单地将其归类为凤眼或者桃花眼,总之是那种眼窝很深重睑也很明显的深邃绮丽。 鼻梁上不知从何时起架上的细框眼镜则恰到好处地半掩住了他右下眼角的泪痣。 极尽斯文优雅,却全无有钱有颜男人身上常见的天然败类感。 ……都不知道自己一双招子里埋了多少遮都遮不住的深情。 周晨骁浅哼一声,半开玩笑地说,“犯不上那么紧张,对你来说难度不大,平时什么样见到邵棠还什么样呗,大不了稍微收敛点。” “收敛?”卓熠面露惑色。 周晨骁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然像发情期难以自持的死变态。” 卓熠:“……滚。” 男人有时就是特别口是心非的动物。 卓熠嘴上骂周晨骁婚结了便不是之前的他了,说话动不动下道,堂堂国家副团级的干部也不知道张口闭口多点正经。 身体倒很诚实地按照周晨骁所言收敛了些许情愫,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准备工作做足的隔日清早就再次来到医院。 按照已与医生排演好的台本肃整神色,在邵棠当天的例行身体检查结束后装作风尘仆仆地走进病房。 可惜,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他很快迎来了第一道考验。 棠棠,老婆,还是宝贝亲爱的……他忘记思考要对邵棠采用什么称谓了。 总不能连名带姓地叫全名,想当年他们处于暧昧期时就不会如此生疏了。 要不还叫棠棠? 谈恋爱那会儿他一直这么叫,后来偷着扯了证,私下里也会喊老婆。 臊得一贯面皮薄的她面红耳赤,赖在他怀里小小声地求他多唤几次,她羞归羞,但听得心里欢喜。 往事如烟,卓熠胸口发热,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没想到自己耳畔会先响起邵棠的声音。 一如往昔那般轻俏柔软,顷刻间绷紧了卓熠脑中的弦。 “阿熠?”她话说出口,是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试探意味明显。 卓熠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 这是多年来只会出现在他梦中的称呼,让他瞬间模糊了现实与梦幻的界限,嗓子哑了,良久答不出一声“欸”。 “不对,我们都结婚好久了,应该叫老公。” 邵棠不明所以,先盯着面前愣在原地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继而恍然大悟,偏头一笑,灿如夏花。 “老公!” 卓熠:“……” 别问,此人已炸,去得很安详。 第二章 “阿熠,你看,是我们的红本本,我们有红本本了!” 六年前的邵棠生日,同样是碧空万里天高云淡的上午。 昨晚守到爸妈睡熟才偷出户口本的邵棠因为过于兴奋全无熬夜之后的疲惫感,踏出民政局的门便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