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站得有些久,久到一个黑西装的意大利男人注意到他,走到了他身边。男人见他是个亚裔,便用略带些口音的英文问:“你有兴趣,需要为你介绍这幅作品吗?” 林瑧错愕了一秒,随即点点头。 两人站在画作前聊了一会儿,林瑧得知了原来他就是这个画廊的主理人,这幅画是他10年前在纽约买到的,因为很喜欢,所以一直只展出不售卖。 十年前,纽约。 地点和时间过于重合,刺得林瑧心头一震,他不自觉地朝男人走近了一步,颇有些急切地问:“你还记得卖你画的那个人是谁吗?” 男人摊了摊双手,抱歉道:“太久远了,我们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不过我记得是个亚裔女人。” “够了。”林瑧转过身,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副《樱桃》上,“这就够了。” 薛承雪十年前从纽约回国,这些年虽然并不都在申州,而且不愿意见他和林褚垣,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直都待在国内。 她没有带《樱桃》回国,当初逃离申州、逃离林家和林瑧都一定要带上的画,为什么会在离开纽约的时候卖掉呢? 鬼使神差地,林瑧抬手抚上展窗的玻璃,轻声问:“这幅画,您可以考虑卖给我吗?” 男人和他并肩面对着画作,坦诚道:“其实最近画廊有了资金问题,我确实动了将它出售的念头,如果你的出价合理,当然,可以卖给你。” “好的,我会再联系你。”林瑧留下了画廊主理人的名片,并且付了一笔订金,希望主理人短时间内不要卖掉这幅画。 林瑧不懂油画市场,需要找个职业经理人估价之后再向主理人报价,而且这笔费用绝对不会低,他手上的流动资金没有这么多,还需要时间筹钱。 走出画廊,户外的温度比画廊内至少高了5度,林瑧浑身都被晒得暖洋洋的,他心里装着事儿,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等再找个酒庄挑完酒时,才发现已经早过了午饭时间了。 手机前晚上睡觉时调的静音模式一直忘了关,林瑧拿出来才发现钟翊给他打了13个语音电话和15个视频电话,他一个都没接到。 完了。 文特罗恩被彻底挤出脑海,林瑧咬着下唇正准备给钟翊回电,第16个视频就电话打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没听到!”林瑧认错态度良好,在手机屏幕里出现钟翊的一瞬间就立刻道歉,他坐在红酒庄接待处的沙发上,刚才买的东西被随意扔在一边。 林瑧做好了钟翊发火的准备,但钟翊看起来挺淡定的,他好像靠在车上,呼吸有点重,朝林瑧笑了笑,“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吃饭,好饿了。” 林瑧放下心来挂掉电话,给他发了酒庄的地址。 钟翊收到地址后又联系了凡妮莎:“不用去警局了,人找到了。” 凡妮莎松了口气,语速极快地回应:“他是手机丢了吗,米兰最近小偷总是很多,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太着急,你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他被绑架了,吓死我了。” 钟翊坐进车里,松了松领带给凡妮莎道歉,在对方挂断之后把手机往副驾驶座椅一扔,伏在方向盘上重重呼吸。 他西装里的衬衫因为奔跑和惊吓已经完全湿透,黏腻地贴在身上,领带因为粗重的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在异国他乡联系不到林瑧的惊惧与慌乱让他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不适,就像被死神掐住脖子的时候,感觉不到蚊虫的叮咬一般。 钟翊不出5分钟就到了酒庄,他刚才下车找林瑧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只隔了一条街。 林瑧等他的时候低着头在手机上和谁聊着天,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直到钟翊走到他身前才发现。 他抬眼看见了钟翊,立刻关上手机,拉他的手笑着起身,钟翊另一只手把他买的礼物都提着,带他去吃饭。 4月中旬是瑞士最后的雪季,去少女峰要路过因特拉肯,钟翊之前和林瑧提过的巧克力品牌工厂就在附近。 他带林瑧穿着无菌服去厂内逛了逛,给林瑧装了两口袋十几种口味巧克力球,林瑧在街边小店买了个大玻璃罐子,把巧克力球全部装了起来,说可以吃到万圣节。 少女峰也没什么可玩的,除了山顶,其他地方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林瑧不会滑雪,因为身边年年有滑完雪在骨科躺一个月的案例,让他对这项危险运动敬而远之。 林董倒是经常来,比林瑧有活力多了。林瑧曾经有一年冬天因为太无聊,把罗威纳强行寄养在静园别墅里让徐阿姨每天管饭,自己跟着林董来了一趟瑞士。 他蹭着林董的vip名额住着最豪华的雪场酒店,天天坐在雪道边上看别人滑。 林瑧这次过来熟门熟路,带着钟翊打车到了那个酒店,他俩没有提前预约,需要在前台报了林董的vip号办入住。 刚才钟翊在一旁给门童递完行李,错过了林瑧报vip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