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好的,因为先皇喜欢。后六年,她与莫千禾四处流浪,结识不少籍籍无名的画师,也听过许多赫赫有名的画师的故事,却始终未能见过一幅能让她心服口服的画。 这幅《风雪竹石图》以粗放的笔法勾勒松石之峻,青竹之挺,再加上深浅不一墨色点染表现竹叶与白雪相映,整幅画给人一种冷峻严寒,而又高洁不阿的感觉。 薛书尧努力地想像莫瑛一样看懂并沉迷于这幅画的美,但欣赏了半天,他说:“我觉得,还不如你画的美人图好看。” “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把画收好,还给你爹。” “说也奇怪,我那日看你画完初夏,总觉得你的画比真人还要好看几分,怪不得那些姑娘都想找你画一幅。” 莫瑛扶着额头说:“我正为这事发愁,我原本就不想再画美人图了,若是把这幅画评为一流,我的顶多只能算三流。” 难得她也有自谦的时候,薛书尧笑起来:“是不是看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确实如此,不过《风雪竹石图》的画师在画这幅画时已经年近古稀,未必我那么老的时候就比不过他。” 薛书尧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志气是好的,我很看好你,到那个时候请务必送我几幅收藏。” 他收起画,离开画铺前,莫瑛说:“过阵子我要去冀州。” “是想去清品斋吗?” 莫瑛点头:“那日听你说完我就想去了,今日看过这幅画后更确定我要去。” “但你跟范庭素不相识,他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进清品斋。”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那……你去过清品斋后是不是就回来?” “回来的事还早着呢,谁知道那个范庭什么时候才肯让我进清品斋看画,也许一个月,也许一两年。” “跟你爹一起去吗?” “不,我一个人去。我爹年纪大了,就让他在笾洲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一个人?你一个姑娘上路多危险!” 莫瑛朝他眨眨眼:“出了笾洲,没人知道我是姑娘。” 薛书尧本想偷偷地拿走画,再偷偷地还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当此事没有发生。谁想到他爹明察秋毫,逮了个正着。 他从薛书尧手上接圣旨一样接过画,小心翼翼地反复检查好几遍,确认完好无损,才让下人拿回房间,转头看向逆子,神情一变:“你平日里怎么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我都不管。可那是什么?那是高峰的《风雪竹石图》,是他仅留后世的唯一真迹,你那双手也配拿?你那双眼能看得懂?” “爹,你百年之后,我也是你仅留后世唯一的儿子,对你老人家来说,我不比那幅画珍贵吗?” “百年之后,那也是无价之宝,你?”薛绵看了一眼不成器的逆子:“不管多少年,都是一介草包!” 薛夫人心疼儿子,在一旁劝架:“好了,画已经拿回来了,就算了。” “你把画拿到哪里去了?” “给莫瑛看一眼。” 薛绵刚要灭下去的火,立马泼了桶油一样窜出一丈高的熊熊火焰:“又是莫瑛!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准再跟这个人来往吗?” “就看一眼画,又不会怎么样。而且这幅画在世间多了个懂得欣赏它的人,不是挺好吗?您天天收在那不见天日的柜子里,是暴殄天物。好画,就当与世人共赏才是。” “赏?我赏你一顿板子!”薛绵扬手要打他,他抱着头一缩,薛夫人赶紧上前拉架,“我说你就别再气你爹了,赶快下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