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会再见你,之后幽闭宫中、还是常伴青灯古佛,你自己选。” 奚无昼淡淡看她,眼中已然再无半点故友情谊。 江听音心头绝望,踉跄退后一步,“为什么……阿昼,我们以前很要好的。” 为什么他如今这样对她?即便她做错了事情,可到底没有酿成大祸,不是吗?为什么他还要对她如此? 奚无昼唇边弧度扯起,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 “江宛,你不知道吧,其实从看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救我的目的不纯。” 这话一出,不仅江听音,就连祁王都震然地看向他。 江听音脸色煞白,像是听不清晰,许久才道出一句,“……什么?” “我很早就知道,是皇后让你这么做的,江宛,你当时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偶尔替我治伤时表现出了不耐烦,我也不会发觉你的为难。” “当时救我,你觉得很恶心吧?那些血粘稠、腥臭、恶心,沾一点都难以忍受,可你还是得接近,因为皇后让你必须救我。” 奚无昼平静说着,唇边微笑不变。 他看人毒辣,自小生存的不易,让他自小时候起便养出敏锐的观察力。 他能够轻而易举撕掉所有人伪装的面具,看破那背后到底是虚伪还是真心。 江宛当年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无微不至,悉心关怀。他那时几乎以为她只是一心一意救他。 但后来他发现了她的厌恶和不耐。 于是他明白她做这一切,是有目的的。而她的目的,就是将他扶植起来,若他侥幸没死,日后出人头地,逆风翻盘,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陪伴他最久的人,获得利益。 他看透了,但他没有戳破。 因为那时的他还不够强大,需要借助一定外力。 后来,他活了下来,也保证她的安全,但也仅此而已。 他曾觉得女人就是累赘。 但在从雅勒回来的那一次途中,他被奚承光埋伏的人重伤昏迷之后,有一个人笨拙地闯进了他的生命。 此后,一切就都变了。 …… 江听音白着脸摇头,“阿昼,我没有,没有……” 奚无昼笑了下,不想再多说,转身离开。 祁王神色复杂地看着江听音,看她十数年来如一日的冷静彻底破碎,慢慢跪到地上,肩膀颤抖,最后,捂住脸痛哭起来。 她哭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涣散的瞳孔转向他,“铭川,我输在了哪里?我和那个女人比,我到底输在哪里?” 祁王叹息一声,道:“听音,你没有输。” 江听音茫然地看他。 祁王回视着她,无奈道:“这么多年,无昼从来没喜欢过你。你和秦姑娘,何谈输赢?” 是啊。 连喜欢都没有过,她还把自己和秦如眉放在一起比较。 秦如眉恐怕都没将她放在心上过。 她这么久,竟都是自己一个人自导自演…… 她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四周除了侍卫,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贴身婢女云娥已经被贬作粗使宫女,派去浣衣,到如今,她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了。 江听音沉默了很久,忽然自嘲地笑起来,边笑边掉眼泪,她笑了一会儿,猛地转身,决绝地往另一边走去,没多久,她独自一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亭尽头。 祁王叫了一个宫女过来,吩咐道:“看好她。” 那宫女踌躇地皱眉,“王爷,江姑娘她似乎……”听人说,这几日江姑娘的精神一直不大好,今日这一刺激,只怕是…… 祁王沉默良久,只道:“别让她有性命之忧。” 言下之意,只要保住她的命,任由她自生自灭,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那宫女明白了,心中唏嘘,但只应声,立刻跟着江听音去了。 祁王望着长亭尽头的身影,只觉得十数年的往事在眼前飞掠而过,最后定格在此刻这个画面。 他掩去眼中沉痛,终究也转身离开了。 *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今夜没有下雪,宫中腊梅却开得盛,阵阵暗香扑鼻。 宫殿中炭火温暖,奚无昼站在窗边,展开缈缈山那边送过来的书信。 衔青持剑驻守在不远处。祁王也在一旁。 听完下属回禀,奚无昼道:“颜舒配出药了?” 下属应道:“是。” 祁王想起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