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陆寒霄想也不想,“婳婳的喜好用你来教我?你这奴婢,胆敢愚弄本王!” 他本就威仪加身,如今心情沉重,冷着脸如玉面罗刹,抱琴被他的气势震慑,瞬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她苍白着脸色,急声辩解道,“王爷冤枉!奴婢万万不敢欺瞒您!主子自生了小世子后,就再也不喜甜食了。” 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宁锦婳,抱琴咬了咬牙,把闷在心底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刚怀上小世子那会儿,主儿吃什么吐什么,全身上下只有肚子是大的。太医说主儿的脉象虚浮,再不吃东西这一胎可能坐不稳,她……她就逼着自己硬灌……” “后来终于能吃下东西了,腿又开始胀,小腿肚大了一整圈。白日受罪不说,主要是晚上,难受得整晚睡不着觉。” “……” 陆钰是宁锦婳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她才十七岁,自己还没有长大,就要为人孕育子嗣了。除了怀孕时的艰辛,生产时更是命悬一线,她盆骨窄,胎儿太大出不来,血水一盆一盆往外送,一天一夜,险些把命丢进去,这才生下一个陆钰,可她还没看几眼,陆钰就被抱进宫,什么都没了。 抱琴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袖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王爷别怪主儿脾气急,那实在是……主儿她苦。” “她太苦了哇!” “够了!” 陆寒霄厉声喝斥,他拳头紧握,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他寒声道:“你这丫鬟大胆妄言,本该杖杀!念在你衷心为主,本王饶你一命。” “日后再敢胡说八道,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王爷,奴婢所言句句为实——”“滚!” 陆寒霄常年身居高位,他的怒火连战场上的将军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内宅侍女。抱琴胡乱擦了擦眼泪,踉跄走出房门。 房里的陆寒霄双目赤红,气的得胸口一起一伏。 简直一派胡言! 他少年与她相识,加冠后即刻向她提亲,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她进门。成婚后更是洁身自好,旁的女人姬妾一个都没有。除了政事繁忙,陪她时间少了些,他陆寒霄自诩是一个好夫君。 他包容了宁锦婳所有的坏脾气,她可以在他面前摔东西发火,可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甚至容许她离府别居……放眼京城,试问有哪个男儿能做到如他一般? 即使宁锦婳不理他,在他回滇南的一年,他也对她万般惦记。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往京城送,就怕他的婳婳冷了、饿了,奴才照料不周。后来知道宁府出事,他当即抛下滇南的一切,片刻不停赶回来,给她撑腰做主。 他一直以为,他把宁锦婳养的很好。 而如今那侍女却告诉他,婳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曾受了这么多苦? 陆寒霄不相信。 她最是娇气,连磨破手指都要跟他撒半天娇,如此委屈,她怎么会一个人默默受着呢? 陆寒霄粗粝的指腹轻抚她的眉间,她睡着还不安生,眉头是蹙着的。 “婳婳,钰儿是你的孩子,一直是你的。” “没有人敢抢。” 他声音沙哑,“等你醒了,我让那小子搬进来,日日伺候孝敬你,你说好不好。” “你若舍不得他,我们便在京中多留些时日……都听你的。” 或许是男人的念叨太吵,也或许是实在挂念儿子,床榻上的宁锦婳睫毛翕动,缓缓张开眼睛。 “婳婳,你醒了!” “来人!太医!” ……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宁锦婳靠在软枕上,就着男人的手,小口小口喝着白粥。 “来,再喝一口。” 陆寒霄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她嘴边,常年握剑的手此时端着精致的小碗,稳稳当当。 不知出于怎样一种心情,他没让厨房准备梨汤,也没准备莲子羹,而是做了普通的素粥。宁锦婳不挑,一会儿,小盅就见了底儿。 “我再让人盛一碗。” 宁锦婳摇摇头,她拉住陆寒霄的衣袖,说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钰儿受伤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即使病着,脸颊苍白,她的眼眸依然是凌厉的,她直直看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陆寒霄眸光微闪,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都过去了。” “男儿身上有疤很正常,你莫忧心。” “陆寒霄!” 宁锦婳陡然提高音调,虚弱地喘着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给我装傻!” “在旁的事情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回你别想糊弄我!” “你知道我的脾气,逼急了,我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