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狼狈,却难掩那张芙蓉般清丽的脸庞,眉目如画,仿佛被水浸润过越发清雅出尘。 “长姐,你怎么了?” 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褚映玉的反应慢了半拍,抬头看过去,首先看到她的妹妹褚惜玉。 褚惜玉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褚惜玉身边还有不少人,最醒目的是一名容貌艳丽、身材高挑的少女,正是此间的主人明惠郡主。 明惠郡主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一身湿淋淋的褚映玉。 见褚映玉神色恍惚,一直不说话,众人不免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落水吓傻了,不由看向明惠郡主。 今天是明惠郡主举办的赏菊宴,她是这里的主人,偏偏出了这样的事,以明惠郡主的性格,只怕会不高兴。 明惠郡主确实不高兴,不过看到先前救起褚映玉的侍女也是浑身湿漉漉的,便道:“算了,你们先去收拾……” 话还没说完,就见湖对岸的那群公子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男子,清隽质玉,气质矜贵,一身凛冽清寒,周围的贵女看到他,不是羞涩低头,就是不敢直视。 褚映玉慢慢地转头,看到他时,眼瞳微微一颤,似是承受不住,终于晕厥过去。 ** 秋日萧瑟,秋藜院里的落叶堆积在地上,显现出几分清冷孤寂。 一阵秋风拂来,卷起几片落叶,堆向墙角处。 “咳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从室内响起,寄春端着药进来,眼里不免多了几分忧虑。 寄春进了内室,先将药放到桌上,来到床前将月白色的棉细纱帐子打开。 因为关着窗,室内的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床外,露出瘦削的肩膀和单薄的脊背。 寄春轻声道:“小姐,药煎好了,您先吃药。” 褚映玉压下喉咙的痒意,低低地嗯一声,就着寄春的扶持坐起身。 她身上穿着月芽色的寝衣,衣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掐出极细的腰身。因为刚起身,襟口略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一截白晳细腻的肌肤,宛若白玉一般。她的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更衬得那张脸苍白羸弱,惹人怜惜。 寄春先将一个姜黄色的大迎枕垫放在她腰后,然后将桌上的药端过来,服伺她喝下。 黑漆漆的药汁很苦,苦得褚映玉难得拧起眉头,直到药喝完,满嘴的苦和怪味让她下意识张嘴想吃个蜜饯去去味儿,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竖着的松柏梅兰纹屏风,以及一尊黄铜香炉,一切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她曾经这里住了好些年,陌生是因为她已经有三年不曾回过这里。 褚映玉神色又变得恍惚起来,已经过去好几天,她终于接受自己重生、回到过去的事。 这时候她还未嫁给七皇子,是长平侯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姑娘,父亲冷淡,母亲不喜,明明是长房的嫡长女,处境还不如二房的庶女。 寄春见她怔怔地坐着不说话,以为她心里难受,柔声劝慰道:“小姐,侯爷和夫人还是关心您的,先前还派寻芳姐姐过来看您呢,我见您在睡,就没叫醒您……” 寻芳是长平侯夫人院里的大丫鬟,极为得脸,她能过来,也代表长平侯夫人的意思。 褚映玉仍是不说话,或者说她并不觉得母亲是关心她才让寻芳过来看她,不过是做个面子罢了。 毕竟亲生女儿都病成这样,总不能不关心。 她的母亲向来是个做事稳妥的,府里府外都有好名声,很少会落人把柄。 母亲从来都不喜欢她,更疼爱妹妹褚惜玉。 不喜欢她的原因也简单,据说母亲当年怀她时,恰逢外祖母庆阳大长公主去世,母亲哀恸过度,肚子提前发动,差点一尸两命,熬了三天三夜终于将她生下来。 她出生后,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去别庄休养了一年。 而这一年间,褚映玉都是交给奶娘和下人照看,后来更是被送回青州老家,她在青州长到七岁后才被接回京城。 据说母亲当时因为外祖母去世,情绪不稳定,看到她就会想到去世的外祖母,以及当时自己害得她难产…… 种种原因下来,母亲便不怎么喜欢她。 至于父亲长平侯,据说与母亲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爱逾性命,因为她害得母亲差点丧命,一直以来对她也是淡淡的。 褚映玉虽是长平侯夫妻俩第一个孩子,委实不得夫妻俩喜欢。 幸好他们虽不喜这长女,却也碍着情面没有太过苛刻,将更多的喜爱投诸到两个小儿女身上。 褚映玉没怎么听寄春的话,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上辈子的事。 其实早在被他们逼着替妹妹嫁给七皇子时,她就对所谓的父母亲人看淡,她努力了近十年,他们仍是不喜欢她,那她也从此当作没这些家人,各自安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