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说的这点,许初一知道,当时就是他陪着顾念一起给他们办葬礼的。 裴安回想那天晚上,眼眸蕴上了薄薄的一层雾。他说:“有一天晚上,我见小念哥哥家的大门开着,我担心就进去看了。” “他的卧室门是虚掩的,我走过去,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也没有开灯。小念哥哥就坐在地板上。” “我想开灯,他不让我开。” “我就问他‘初一哥哥去哪儿了’” 裴安顿了顿,似乎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许初一提着一颗心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小念哥哥当即冲我吼了一声。他让我出去把门关上。” “那是小念哥哥第一次对我说重话,我不怪他。” “因为......我知道他哭了,鼻音很重,似乎也感冒了。” “也是,那晚飘着鹅毛大雪,窗户还开着,感冒发烧也正常......”他语气弱了下去,似是在自顾自地说话。 然而裴安再次抬起头注视着许初一,却发现他情绪低落。 许初一的眼眶在听到他的这些话时,早已湿润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模糊的视线,晶莹的泪水,似是许初一内心的酸涩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然......然后呢?” 裴安晃了晃许初一的衣角,又说:“那几天里,小念哥哥像是变了个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他会在晚上寂静无人时,抱着一只兔子泥塑偷偷哭......” “还有,他桌上的那本错题册记得密密麻麻,他从来不跟我看。”裴安语气弱弱的,“小念哥哥说那是给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的。” “还有还有......” 裴安说了很多关于顾念的事,这些都是许初一未曾听过,顾念也未曾吐露过的。 分别错过的两年空白似干枯河渠,此刻不断地涌入了苦楚之水。 闷闷的,又酸酸的,腐蚀着河渠旁最近才艰难长出的嫩草玫瑰。 这些无法言说的,深藏于心的伤心事,如果不是裴安说与他听,他想他许初一这辈子兴许无从得知了。 顾念这个人就是这样,真正委屈受伤了也从不表露出来,而是自己舔舐伤口疗愈。 顾念不知从何时开始,只愿意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让他安全感满满的,似乎天塌下来了,许初一也不再怕的。 只是许初一暂时忘记了,顾念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会脆弱会崩溃会渴望有一席之地疗养伤处。 爱是相互的,用爱滋养的小苗会长成参天大树,为两人撑起一片天。 树荫遮蔽下方,是他们的栖息之地。 那是春季嫩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