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儿时的清静,梁蔚挑挑拣拣,说到头也只是凑出了一句,“师父待我如慈父,又如严师,每日课业很多,但还好。” 李尘徽把这句话咂摸了半天,只品出深不见底的孤独,心头陡然一沉只好转移话题,“那在漠北的时候,项世子那会儿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很要好吧?” 梁蔚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项彻小时候带我去骑马,然后他摔断了腿,我把他带回去,舅父在他痊愈后抽了他一顿,老侯爷领兵回来后看见项彻又躺床上,又把舅父抽了一顿。” 从梁蔚那里听来项大世子少年的囧事,李尘徽半是欢喜半是雀跃,他听的意犹未尽,又察觉到梁蔚的语气带上了笑意,想叫梁蔚多说点,便兴致勃勃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师父接去玄清宫长住,再回去的时候,老侯爷已经去世了。” 李尘徽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鼻青脸肿地想到:“我真该死呀!” 梁蔚见自己又把天聊死了,不自在地转过了头,但李尘徽却在这时开了口。 “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北原就任,那地方挨着漠北草原,我经常能瞧见镇北军在附近巡逻,我经常和那边的孩子去草原玩,有次淘气迷了路,还是镇北军的一个小旗把我送了回去。” “小蔚,你小时候见过草原里海子吗?有没有下去捞过鱼?有没有在那里逮过蚂蚱?这个时候草原上的马兰花应该开的很漂亮,真想带你回去看看啊......” “小蔚,小蔚。” 梁蔚把这两个字放在心上琢磨了很多遍,教养他的师父,救他的舅父和祖父,以及名义上的皇兄皇嫂,都这么叫过他,但谁都没李尘徽这么让他恍若隔世。 他用顾锦年的名字在李尘徽身边偷来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一天会以真面目见他,李尘徽连名带姓或者叫他“殿下”的时候,梁蔚能体会到他的郑重,于是总是不自觉绷紧心弦。 可现在这个人叫自己“小蔚”,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很亲密的关系,亲密到可以让李尘徽放下心防,紧密到梁蔚可以与他做一些不用守礼的事。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李尘徽看见梁蔚愣了神,话音一顿。 “随便你怎么叫。”梁蔚像是毫不在意地闭了闭眼。 公主殿下的默许叫李尘徽重燃希望,他翘起嘴角,继续道:“我出生就没了娘,有人说我命硬克亲,被我爹打了出去。后来我又遇到济州的老道士,他见了面就说我亲缘淡泊,适合修行要带着我入门,我爹死活不许。我便与他出游了好几年,那道士怕是被我烦怕了,便没在提带我入门的事,他又说我不走修行这条路,恐说不定会倒霉透顶,不得善终......”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