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今日说我杀人,好! 要拿我回衙门,也行!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孟千户的官位足够压死好几个纪渊了! 我武功低微、身份卑微,反抗不得,自然只能束手就擒! 但身为人子,却不能顾及父亲、祖辈的名声。 若我辽东纪氏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知晓他的子孙背上杀官造反、知法犯法、蔑视景律等多条大罪,只怕会难以安息! 所以,我当着诸位百户大人、缇骑兄弟的面儿,问一问孟千户! 假如查明真凶非我,你该怎么赔这个礼、道这个歉!? 拿命抵,还是用血偿!?”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左右围住的缇骑各个倒抽一口凉气,似是为纪渊的胆气感到震惊。 这人不止敢顶撞百户,连面对千户都毫不退让。 他心里头就没装个“怕”字吗? 用命抵!用血偿! 六个字一出口,整个院落就彻底安静下来。 纪渊话语中那股子杀伐气,足以让人相信他不是虚张声势。 “好个牙尖嘴利的纪九郎!” 孟长河眼中的戏谑、脸上的不耐都在霎时间凝固,阴鸷气焰顿时一窒。 他听林碌提及过,说这纪九郎的父亲为北镇抚司立过功劳,一家老小死于德隆商行的追杀报复。 因此被加封百户,特赐白龙飞鱼服,上品绣春刀。 如今,纪渊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意思立即就不对了。 从一场简单的上门捉拿,弄成了陷害忠烈百户之子。 这要传出去恐怕坏了名声,影响风评,成为其他人攻讦自己的把柄与口实。 “孟千户,咱们北镇抚司捉拿人犯,也要讲人证物证,要不就当是个误会,别寒了底下兄弟的心。” 跟随过来的程千里看到时机成熟,站出来给台阶劝道。 他在心中连连赞叹纪渊的临场机变,几声发问就引得孟长河掉进坑里。 这位性情阴鸷的千户大人,本就是想拿九郎撒气,未必真个笃定他为凶手。 现在好了,纪渊先是表明忠烈之子的身份,再流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态度。 反而攻守互换,让孟长河被动起来。 他若是继续抓人,必然要得罪太安坊讲武堂。 甚至于稍微不小心,还会搞得自己一身脏。 “误会?我看不是! 纪渊,你想用情理、大势和公道压住本大人?让我退去?” 孟长河看也不看程百户一眼,眯起眼睛,露出一丝隐晦的凶光。 仿若恶虎扑食,透出强烈的枭悍之气。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