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此时随便报出名号。 琉璃厂名气最大的那几家,云停斋、得意居、槐荫阁。 那些台面上的掌柜,背后的主子。 都巴不得洒扫干净,倒履相迎。 心思浮动之间,他抬起脚步,往里走去。 挎刀的童关、李严,皆是冷面肃杀,宛如随从般跟在后头。 摩肩擦踵的拥挤人流,纷纷向着两旁退开。 为首的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哪家得罪不起的将门勋贵。 谁若不长眼,打起歪心思,下场肯定极惨。 要知道,琉璃厂这样鱼龙混杂的地界。 不止有作伪卖赝品的,厮混捡漏的。 更多的,还是摸钱袋的小贼。 “这不是北镇抚司的那位爷么?” “你认识?” “跟凉国公府犯冲的那位太岁听过没?就这这位!” “太安坊走出去的纪九郎?十九年来,讲武堂头一号没出身的……好大的气派!” “……” 长街两旁摆摊的贩子,有眼尖的当即认出纪渊。 一时之间,交头接耳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流淌于各处。 纪渊五感敏锐,听到也不以为意。 直接来到西街的城隍庙,踏入第十九家铺子,槐荫斋。 依旧是初次进门的模样,两边门板黑黝黝。 内里光线不好,显得阴森森,有股子深重凉意。 名为“张东”的伙计头戴瓜皮帽,一身灰长衫。 恭恭敬敬站在门外,早早地等候迎接。 “小的见过千户大人。” 张东侧着身子,半弯腰说道。 “纪爷大驾光临槐荫斋,不知道有何贵干? 是寻几件好把玩的小物件,还是找个镇宅子、压煞气的大物件?” 放在城隍庙的西街,槐荫斋是比前面三家名气更大的地方。 盯梢的眼线,自然不会少,倘若等到纪渊踏上这条街,都没人禀报。 那么,天京城中传闻众多的那尊大佛,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好似当铺红货、黑货的暴利买卖,也轮不到他吃独食。 早就被人赶尽杀绝,抢光生意。 “掌柜,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是第二次见了,算得上熟人了吧?” 纪渊迈过门槛,里面的柜台上,摆着一盏还未点的油灯,轻笑道: “可惜,这一次是青天白日过来,没见着百鬼夜巡,邪祟过街。 我上一回,可是被追得够呛。” 他还记得这里的规矩,城隍庙西街,入夜点灯。 无风自灭,便对外头讲一声,关门歇业,明日赶早。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