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放了一盏鲜切的水果,玻璃盏撑着反射的光晕,一堆黄的、粉的、水莹莹的色块,停在孟时景手边。 他拿起银叉,手腕的玻璃表盘照着他冷淡的下颌,这双眼睛正在微微失神。 几乎是无意识,他的手拿着银叉戳那块粉色的水蜜桃,被切成三角形,软烂的果肉被他戳出十余个孔洞。 他不喜欢吃甜的食物,汁水四溢的水果更甚,他只是在玩弄。 同一个房间里,林郁斐与他的位置形成对角线,她站在一扇全身镜前,服装师的手在她腰间摆弄,抚平后腰那些不听话的褶皱。 一条没有花纹的黑色连衣裙,平整后的布料柔软贴着她的腰线,她挺直的背影像沙漏,最细的部分,和他的手掌不相上下。 她涂脂抹粉的样子也好看,但不如她素面朝天的样子,干净得让人想揉碎。 林郁斐转过身,跟着编导往外走,步伐慢吞吞的,孟时景的目光落在她的脚后跟。 又是一双高跟鞋。他不易察觉地皱眉,昨夜流血的两个脚后跟,都贴着创口贴,裹在肉色丝袜下,孟时景看不清那附近的皮肤是否泛红。 行至门口,她的脚停下,踩在廊灯明暗分界线上,鞋尖对着他。 “孟总,可以去影棚了。”编导站在林郁斐身旁,轻声提醒他。 孟时景应声抬头,他的目光向上攀岩,又落回林郁斐的双眼,她看上去对可怜的脚踝毫不关心。 他觉得自己病得不轻,手下的人心思各异,他竟然跑来关心女人的脚踝,孟时景没拿过这种纯情剧本。 编导将他们带到节目logo前,请他们配合拍嘉宾现场海报。 “两位靠近些。”摄影师说,命令的口吻,忙起来的工作人员有时会忘了客气。 诚然孟时景不是受人差遣的性格,但他反应得比林郁斐更快,话音刚落他便挪动脚步,二人手臂之间的空隙被他移动的身体填上,西装长袖和她纤细的手臂似有若无地摩擦。 林郁斐慢了半拍,相机咔嚓一声,闪光灯在眼膜留下瞬间致盲的白,她闻见孟时景迫近的气息,本能使然后退半步。 隐隐作痛的脚后跟让她一个踉跄,被孟时景兜手扶住,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的距离越过最后的社交礼貌。 孟时景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相机又咔嚓一声,摄影师发出满意的赞叹,“这张好看。” “是挺好看。”孟时景应声,他看着林郁斐说。 今天的流程与昨天毫无区别,孟时景的节目分量按他的意愿删减,下半场他可以直接离开。 “我可以再看看吗?”孟时景问编导。 “M.bgmBUiLDINg.COm